我用瞎的眼
望灰的天
风起
云去
春来
——四月
九月的天蓝的像面镜子,阳光欢快的倾泻下来,落在金黄的麦秆上,转了个弯又打道回府了。场面上莫家的劳动力在忙碌穿梭。这情景让莫四月想到了找食吃的成群结队的蚂蚁。她恍然看到爷爷头上长出了两根粗壮的触角,腿变细身子变粗,活脱脱一只老蚂蚁,不!秃头的蚂蚁!想到这竟兀自痴痴笑了起来。
“白晃晃的天,冒什么傻气,还不过来帮忙!”,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计,没好气的说。
四月张着麻袋口,故意把头上歪歪斜斜的辫子用力甩了甩,可没人注意她那头天生发黄的冤家。她撅着嘴心生不快,这么大的事杂就没人注意哩?
她放开已快装满的口袋,不顾背后的斥责声,疾步跑到麦垛后那围着发白的蓝色头巾的瘪着嘴的老妇人面前,“奶奶!看我自己扎的辫子!”,说的同时把头伸了过去,好让对方看的分明。“不错哩!四娃子长大了,不用再受疼了。”那混浊的眼球发出欣喜的光芒,暖暖地洒进四月的心里。妈妈扎辫子太过用力,每天像上刑场一般,今日,她像给自己种下了个太阳,满满的欢喜。
打麦的时节是村下孩子最疯的日子。
四月乐颠颠的跟在大表哥屁股后边,扛着家里磨损的剩半个头的铁锹,去村南洼地里找甜草苗。归来时像个得胜的将军,雄赳赳地把围在腰间的战利品给大家看,那架势颇像亲手摘下了月亮。
四月总觉的晚饭过于多余,霸占了她太多的好时光。所以,放学后她总兜里偷揣个馍,一溜烟消失在朦胧的暮色中。
东子家门前的场面又大麦垛子又多,关键场面四周还有很多的沟沟坎坎,简直就是捉迷藏的佳地。东子妈也和气,从来不责怪他们胡闹,弄歪了麦垛还扰了清净。那天,当四月把东子从麦垛里找出来的时候,东子的头简直变成了个乱蓬蓬的鸡窝,两边歪歪斜斜地倒插着几根麦穗。四月的笑声绕过麦垛,沿着那沟沟坎坎传的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