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步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我为她清澈的脸停住了。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之后,她向我打了招呼。
她省去了两个陌生人交流应有的流程,像是遇见了久未谋面的好友。她先开口说,你一定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我站住了,反问她——
“那么,你想听什么呢?”
“那你随便说一些吧,说些什么都好。”她说。然后,她迟疑了一下,问——
“你旅行吗?”
我告诉她,我常坐火车,但终点往往不是旅行的目的。
她眼睛忽闪了一下,那你说说火车吧。
火车?我想了想。
“有一个冬天坐火车去很远的地方的比赛,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长得很精致的女孩,却始终低着头。
偶尔她也以45度角望窗外,每次她朝我这个方向望时,眼神总能绕开我。
在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更像是一团有形体的空气。其实有好几次我抬头和她目光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每次想开口称赞‘今天是个好天气’打破僵局时,都感觉有无形的压力让我突然停止了言语。”
“所以,你喜欢那个女生是吗?”她的双眸熠熠发亮。
“自然不是。只是……”我顿了顿,“想说会儿话。”
“那还有别的故事吗?”她似乎对我刚刚讲的故事并不满意。
“还有的。有一次在食堂里,我正发呆的时候,一个细细的声音问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然后我抬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素裙的女孩。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后,她在我对面坐下了。我看着她左手把掉下来的刘海别在耳朵后面,右手的汤匙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我那时候心想,真是个优雅的人。
只是,整个过程中,她面对着手机微笑却对着我沉默。我坐在她的对面,继续吃着我的午餐,我们没有再讲多余的话。”
我故事讲完了,抬头看着她。她表情困惑,同时也表达了对我讲的故事的失望。
“你读过顾城的《远与近》吗?”我的问题有些突如其来,她没反应过来。我接着说,“那是一首很短的诗——‘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她有点不解,低头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她说得回去了。她突然抬头狡黠得看了我一眼。“那么大的世界,能遇见太难。所以,你会想我的是吗?”
“无法再遇到的人或者物,我都会潇洒告别的。”
她愣在那里,有点发闷甚至有点委屈,过了好久才喃喃得说:“你是经历了多少次告别才学会的这样的洒脱。”
……
宿舍里。故事讲到这里,我突然停住了。我的室友在一边关心地问我:“然后呢?然后那个姑娘呢?”
“然后,我醒了。”
我头没有转过去,盯着天花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