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和弟弟最喜欢在夏天的晚上在院子里玩,因为夏天房间很热,倒是院子里格外的凉快,并且没有蚊子,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们院子里没有蚊子,老人们也只是猜测说估计是我们家那股冬暖夏凉的井水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门前的竹林的缘故,但是也有人说有竹林的地方蚊子多才对,可偏偏我们家就真没有,到是房间里有蚊子,由于院里没有蚊子,我和弟弟喜欢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一颗颗的数星星,因为我们在模仿张衡,那个数星星的孩子。有时候还会在院子里傻傻的转圈,转到晕的不行的时候,就直接躺在院子里,任由身边的一切房子,树,天空转动。
但是年幼的我们有时候喜欢听她们老人坐在院子里,听他们讲他们的老故事,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在聊天,在我们小孩的眼里看来那是一个个动听的故事,记得大婆婆有次说,她才12岁就嫁给了我大爷当他的老婆,我们都很惊讶,12岁就嫁人了,想想自己那时候都才10岁,都还是一个孩子,就要当人家的老婆,太吓人了,完全不可思议,她说她刚到大爷家不会干活,太小了,大婆说小也要去挣公分,村里干部看她小,让她去淘燕沟(就是疏通水流往田里的过道,水才能顺利到达田里)她也不吭声,也不说话,就埋头做,到中午时,她说村干部说她小小年纪弄的好,很不错,大婆婆那时候虽然老了,但是说起这个事情时她脸上仍然有笑容,像一个年轻的菇凉,大婆说那时候土地还没有包产到户,还是大集体,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去吃饭,吃饭的时候要敲邦邦,我们就偏着脑袋问大婆,为什么要敲邦邦呢?大婆说敲邦邦就是通知在地里一起干活的人回来吃饭了,由于那个时候没有电话,只能站在高处敲,才能让所有人听见,大爷说只要一听到敲邦邦,把️锄头往地里一扔,就跑,我们问为什么要跑,大爷说跑慢了就没有饭吃了,锅巴说不定都没有吃的,对于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的年代的我们我和弟弟都笑了,我们接着问什么是邦邦,邦邦长什么样,大爷说邦邦就是取比较粗的竹子的其中一节,两头节要留着,在两节中间横着开两指宽的一个缝,这样就做好了,等竹子有点干的时候,然后用木棍敲打有缝隙的地方,就会发出邦邦的声音,我和弟弟都好好奇,也想有一个邦邦,由于门前有竹林没几天大爷居然就给我做了一个,等竹子有点干的时候,我们去敲打,真的有邦邦的声音,那时候在农村玩具少,不过这些天然的小玩具我们玩的也不亦乐乎。
大爷虽然是1938年左右的人,但是他很有文化,在那个时候有文化的人很少,现在想来大爷的妈妈真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在那个年代知道让孩子多读书、能有这般思想觉悟,亦不是一般女子,就算后来条件好了,很多50年代60年代的人没文化的都很多。在我们现在看来都大爷是个生活很有情趣的人,那个时候我们很小,大爷经常坐在椅子上看书,还会讲里面的人物给我们听,如果遇到天气好,还会把他的二胡拿出来拉一拉,声音虽然不怎么好听,甚至有点刺耳,但是他还是乐在其中,有时候还会被我大婆呵斥几句,但他也不生气,收起来便是。
我大爷爷还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天准时收看新闻联播,很准时,每天都看,虽然那个时候是黑白电视,一点也不影响他收看效果,还经常讲美国打伊拉克,新闻联播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一开始的旋律永远也没有变,今年看了一次新闻联播、听到那个熟悉的旋律,感觉好亲切,就像一位熟悉的老朋友。久违的感觉。
大爷还有一个职业就是医生、我小时候小毛小病都是他给看的,他是很正直的一个人,尽量为病人着想,从不乱收费,中药全是自己去山里采的,回来切片,晒干,收藏、有的药自己有种子的自己种植,房前屋后全是他栽种的各种草药,很多我们连名字也不认识,只是觉得有的药开的花好美并不知其中的功效;药好患者病也就好的快,也留下了很多好的口碑,因此很多患者不远万里来找他看病。我和弟弟经常去大爷的药房溜达,有次居然在一块布后面发现了宝藏,后面藏了一把弯刀,就像电视里面土匪用过的弯刀一样,上面还有3个环,弟弟去问大爷,被大爷训斥了一顿,可能不希望我们发现他的秘密,担心我们把那把刀拿来玩,才如此凶的对我们,后来听说那把刀砍过日本人,后来我们也不敢去动它。很久以后听大爷讲他真打过日本人,日本人以前就在我们家附近不远处来过,后来被他们赶跑了。
当大爷很老的时候,也就在4年前吧,他在我家吃饭,他拿出一个红本本,大概现在的结婚证那么大,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慢慢地打开给我看,红红的外壳,里面的纸都泛黄了,我看到里面有一张大爷的黑白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了,下面是钢笔写着重机枪手。后来很后悔没有机会把他那个小本子塑封一下,又想着破坏了又不好,最终也没有弄。
这些都是童年的记忆,真真的在我脑海里闪现,朴实无华的文章,没有过多的华丽语句,没有过多的装饰与点缀,然而它是那么的真切,它就如同一杯美酒,浓烈而甘甜。
我把它记录,把它收藏,不管时光如何的流失,童年你都在这里,这篇文章你在这里,留下属于我的人生足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