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爱情,是人生至死如初见

1

2015年古惑仔之友情岁月演唱会,陈小春正一脸投入的唱着《相依为命》,台下应采儿忽然高调耍宝示爱。

陈小春瞬间破功,严肃表情化为宠溺微笑。

他接过应采儿的飞吻,不顾兄弟调笑,亦高调回应:见尽了云涌风起,还怎么舍得放下你,我们仍珍惜这啖气, I love you。


这件事之后,很多人都说,爱情最好的样子,便是你在闹,他在笑,如此便岁月静好。

确实是很美好的爱情。

因为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们在彼此眼里依旧可爱迷人。


大多数人经过数载婚姻的洗礼,要么已经不会示爱,要么,对这样耍宝的示爱只会觉得尴尬,因为你在他眼里已不再可爱。

岁月及鸡零狗碎的生活磨灭了我们身上所有浪漫的气息。


回想当日初相识,青春正年少,面容亦姣好,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美好,即使你蠢到不可救药,也是傻得可爱,萌得冒泡。

可当你人老珠黄,蠢得不可救药便只是蠢得不可救药。


有人说,所以保持容颜是多么重要,女人一定不能让自己老。

可是哪里有人能够永远不老。

如果因为老了,不再美了,就觉得不可爱不再爱了,那只是对美丽事物的喜欢,并不是爱。

真正的爱,深入骨髓融进彼此灵魂,哪怕容颜老去,哪怕鹤发鸡皮,永远一如当初。

2


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

奶奶嫁给我爷爷的时候,刚满18岁,大我爷爷3岁。

那时爷爷家有几百亩地,几十名长工,还有两座土炮楼,家境算是不错。

奶奶家境也不差,门当户对。


婚后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迎来了轰轰烈烈的土地运动。

地当然是被分了的,家也抄了,一家人被赶到一间小偏屋居住,其余房子全分给了穷人。

除此之外,还要没完没了的挨批斗,戴纸糊的高帽子游街,被打,被扔东西吐口水,裤腿卷起,裸着膝盖沿铺满煤渣的斜坡往上爬。


我爷爷奶奶都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尤其我爷爷,因为从小家里条件还可以,读了私塾,写一手好字,人长得也漂亮,是个很文气的人。

可是这种折辱,他们都捱下来了。


后来日子一直过得特别艰难,没几年就是大饥荒,家家没余粮,到处饿死人,很多人要靠讨饭才能活下去。

爷爷奶奶家也一样。

并且由于他们成分不好,还不能在周围要,得去很远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要。


爷爷从小养尊处优,捱住了批斗的折辱,却拉不下面子讨饭。

我爸那时在上学,奶奶就带着我叔叔,背着袋子,每天走很远的路要饭。

要到了,把好的留着,带回来给爷爷吃,自己用差的垫肚子。

他们就这样,又熬过了饥荒年代。

3


因为年纪大些,也因为性格强些,这一生,奶奶都对爷爷照顾的特别精细。

我们老家的主食是煎饼,冷的时候有些硬。

到了老年,奶奶怕爷爷牙不好,每次都将煎饼或烤或馏,弄到特别软了,才拿给爷爷吃,并且包好放到他手上。


这样说起来,好像一切都是我奶奶在付出,他们之间男尊女卑的厉害。

但实际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奶奶做主,爷爷从来不拿主意。

而且爷爷对奶奶特别的有耐心。


我奶奶年纪大了的时候,耳朵聋了,爷爷说话她总听不清。

爷爷就一遍又一遍的说,一遍又一遍的说。

有次一个邻居觉得好笑,就在那里数,一句话,我爷爷竟然重复了十几遍,可他没有半点不耐烦,脸上仍然带着笑,一边重复,一边说:“你这耳朵,再往后怎么办哦。”


邻居偶尔会开玩笑,问我奶奶当初是不是因为我爷爷长得好看才嫁给他。

年过90的我奶奶,看着快90了的我爷爷,笑着说:“是啊,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可好看了。”


我奶奶临去世那年,对奶奶耐心了一辈子温顺了一辈子的爷爷,忽然开始总找奶奶吵架。

奶奶说:“结婚75年了,从来都没吵过架,怎么到老了,性格大变,该不会是活够了吧。”


邻居们也这样说。

据说一个人如果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多数是命不久矣。

结果,却是我奶奶先走了。

4


奶奶走的那天,爷爷哭得不成样子。

他跪在地上,抱着我奶奶的脸一直亲,说:“你就这样走了,叫我怎么活,你这是不想我活了啊!”


他叮嘱爸爸叔叔们,要给奶奶用什么样的棺材,放什么样的衣服在棺材里。

他总怕奶奶路上没好的穿。

尽管奶奶后半生也没穿过什么好的。


奶奶的葬礼上,爷爷神情萎靡。

他不住的和我们说:“就不想让我活了,你奶奶就不想让我活了,我怎么活下去。”


奶奶走后一年,爷爷也走了。

奶奶享年93岁,爷爷91。

他们75年的婚姻里,只在我奶奶临终那年吵过几架。


我奶奶到死都认为我爷爷长得最好看,我爷爷到死都认为我奶奶最能干。

虽然有些错位,但我依然认为这爱情很美。


爱情可以有很多种形式,只要求仁得仁,初心不变,就已经是世间难得。

更何况,还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岁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面对岁月,爱情有时候是无奈的,十年,二十年,又有几人能做到只如初相见?

所以人生至死如初见,真是人世间最美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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