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伊芙沉默得让马科有些担心,他知道伊芙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工作,刘荣一跟着被辞才是让她心情沉重的主要原因。也正如马科所想,伊芙心里的愧疚一层绕一层,密密地捆住了她的心,她也完全有可能被紧绷的心脏窒息而死。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马科跟她添上红酒,说。以他大学教授的薪水负担两人绰绰有余。
伊芙热衷于当警察,她想也许有一天自己会调到重要部门,重案组、危机处理组部门去做挑战性的工作,最好能受到“传奇局长”严石榴的青睐,她手下可出了好几名优秀的侦探。可现在泡汤了,以后也许只能当一名心理学老师,每天跟学生打交道,像马科一样,过着毫无波澜的日子。
突然,门铃响起。伊芙放下酒杯,说:“我去开门。”
这个时间通常没人拜访,伊芙心里疑惑,直到看见幽暗走廊中的石榴局长。她并不想进门,直接了当地说:“晚上空气很好,愿意和我散步吗?”眼镜挂在瘦瘦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强势,只是像美人迟暮般的有着满腹心事。
如果是原来,伊芙肯定受宠若惊,但现在已不在警察队伍,看严石榴也没有了往日光辉,好似画布没有背景,天使没有翅膀地一般普通了。她记起在杨部长办公室,严石榴一句话便怂恿杨梅名开除了自己和刘荣一,愤闷的感觉一下涌上来。虽然如此,也不防听听她想说什么,跟马科交代一下,拿了外套,伊芙随严石榴出门。
晚上的空气是很好,丽塔市不如海尔市靠海,常年刮着凉爽的海风,好在这座城市山多,虽然不高,也阻挡了不少热气,释放了新鲜的氧离子。她们沿着居住区步行,周围的绿化很好,也并没有多少车,虽不如公园的风景,饭后散步也还行。
风微微拂起伊芙的秀发,快落山的红红的夕阳挂在前方,马路上匆匆回家的人影,远处影影绰绰、层层叠叠的高楼,像一幅画,有种宁静在里面。
伊芙不愿与严石榴并肩,在前面晃晃悠悠,不过时刻又留心着后面的动静,她希望严石榴知道,现在的她并不开心与她见面。
严石榴总结了几次与伊芙碰面的情形,这女孩有极高的思考力,能锐利的指向问题中心。“你知道,你离职以后,你的电脑要被彻底检查吗?”她想以一种特殊的方法开头。
“哎!”伊芙果然蹦起来,快速在脑中搜索自己电脑里面有什么不可见外人的内容,忐忑地想到,最近在网上频繁地登陆过暴力和色情网站,“我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想解释,事情并不如严石榴在电脑中见到的。
“你详细搜集了近两年杀人案件的报道,有什么目的吗?”
“哦……”伊芙有些踌躇,原来是这个,原因恐怕会被认为精神不正常吧?不说也不行,不说又恐怕会当成杀人凶手。
“我只是好奇……这些案件有相通的地方,受害者的死法虽然各不一样,互相之间也没有关联,但从杀人手法分析,我觉得他们死于同一人之手,并且极有可能是女杀手。”
伊芙正准备侃侃而谈,几个月来的搜集和分析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何况面对的还是在警界位高权重的石榴局长。但严石榴那意味深长的眼光,让伊芙又有些心虚了:
“呃……,您知道我们部门的工作很轻闲,就是存放和保护证物,闲下来没事的时候,我便会搜集……呃……这是我的个人爱好……”可是,有谁会爱好搜集有凶手案的报纸呢,伊芙心跳得有点不正常了。
严石榴并没有打算让她解释清楚,仿佛她非常理解这种行为。
“警局要成立一个秘密部门,不带正式编制。如果你愿意,过来跟我吧。后天早上九点我后在“耐尔咖啡”吃早餐,我等你10分钟。”
严石榴把脸扬起 ,眼睛在镜片后眯起来,她额头在路灯下被照出一层薄亮的光晕,她比伊芙还高,伊芙木木的还没反应过来,听她又说道:
“这是秘密部门,对外不存在,马科不能知道。”
她连马科的名字都知道,应该已经把她祖宗三代都查遍了。伊芙心里纠结,再一看,严石榴已远去,留下一个瘦削笔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