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A站通往Z站的某一班地铁上,我看到了他们——座椅上的一对老夫妻。
两个老人。一个帆布挎包。相拥。散发着平静而慈祥。
车窗两旁,随地道灯火闪烁而过,无人注意到,他们脸上的皱纹如海潮般,渐渐退却。
周围人皆化作渺烟幻影。随灯光晃荡,身形溃散,忽明忽暗。不见喧嚣,如胶片。
时光海潮抚过属于四十岁的时光。
红星帆包鼓鼓。应是吧?里面装着的,是今夜的鲜鱼汤,对爱情结晶开花结果的希望。
相相交换,眼,疲倦却温柔,含着共同的期盼。
皱纹继退。裸露出了他们十六岁海床。
她乌丝及腰。白皙微凉的小手躲入他的衣袋,靠着他的胸膛。
两双初夏的眼,二十厘米炙热目光。道不尽,也说不清。心底涌动的熔岩。
光放慢了脚步。
S站到了。站台上时光汹涌,浪声滔天。屏蔽门缓缓开启。时光渗入,把车厢内的一切都重新冲刷。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脸上的皱纹如海潮般,涌没。厢内乘客又有了光影身形。
一站又一站。厢中过客,面孔换又换。
他们只是牢牢地握着彼此的手,不放开。手干枯冰凉如树枝。任时光把他们拉入死亡深海底。
我看了一遍遍。牢牢背下了:这应是我们今后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