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能明显地感觉到怒气在平静的外表下沸腾。她摸了摸鼻子,又轻轻地捏了两下,似乎想控制住不喘粗气,“真丑”,她告诉自己,发怒的妈妈真丑,但这种催眠式的自我安慰好像并没有多大作用。
不行,我要爆发了,否则我会憋出内伤的,这样想着,她的眼睛开始在屋子里各个角落巡视,用什么收拾那个臭小子呢?扫床的刷子?不行!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武器’,打起来太疼了!扔在书桌上的塑料水枪?还是算了吧,这东西太假,三两下就坏,到周末去附近的大学玩儿,还得再买新的……,嗯——水枪怎么能放在这里?真不让人省心,这随手乱放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她走到书桌旁,整理了一下摞的东扭西歪的图书,找到躲在台灯后面的笔帽套好钢笔,又顺便检查了笔筒里哪支笔可以用,把坏掉的和用完的彩笔用一张废纸包好扔进垃圾桶,以免戳破垃圾袋而在楼道上撒落垃圾。她走来走去,从卧室到客厅,都没有找到能收拾臭小子的武器,不是嫌这个打着疼,就是嫌那个不耐用,而零乱的物品却在她寻找武器的过程中各归各位了。
“太气人了,我一定得好好揍他一顿!”,她愤愤的想,“啊”的一声,楼道里响起了儿子习惯性叫亮声控灯的‘指令’,她迅速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笑容已经不由自主的浮现在那张刚刚还充满怒气的脸上,“儿子回来了?饿不饿?”,此时她好像忘记了半个小时前自己是怎样在心里想象着暴揍这个胖乎乎的臭小子的,“唉,当妈可真不容易啊!”,“我还是好好和他讲讲道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