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某个小伙伴突发奇想建了个小学同学微信群。当时我正在洗澡，吹完头发看到手机被上千条信息轰炸，不免有点懵逼。

随着一个个陌生的帐号被备注上陌生而又熟悉的姓名，沉睡了十几年的记忆也渐渐复苏，这种感觉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似乎都有点新奇，以至于群消息一直到凌晨都没有间断。

时间总是把记忆变得模糊，我只记得自己虽然并不出众，却算是大人眼里的乖孩子，从小写作业不用爸妈催，小升初的时候全镇第四，中考上了重点高中，高考上了211。

在漫长的岁月里，几乎我都快要相信自己一直是个好孩子了，直到在群里碰见她。

02

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小学同班，初中还偶尔碰见，之后便再也没有互相打扰。每个人的记忆里大概都会有几个这样的人吧，如果未曾有人提及，便永远不会再想起。

她说，我不记得你了。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小学把蚱蜢放我饭盒里，害我中午饿肚子的是你吗？隔着屏幕，我想她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淡淡的。

我记得有一学期她坐在我前面，我经常踢到她，却不认真道歉，甚至有时候就是故意要欺负她。

我记得有一次她捡了我扔掉的文具，我嘲笑她是捡垃圾的，上课后她向老师告状，老师只是简单说让我不要乱给同学起外号，并没有正式批评我，我还为此得意洋洋。

但是我确实不记得关于蚱蜢的事情了，也许是我，也许不是我，在她的记忆中是我，甚至我也觉得应该是我。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我需要向她道歉。

可是我没有。

03

如果我道歉，她很可能会说没关系，也可能会说记不清了无需再提，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从前经常被欺负的那个姑娘，并不愿意真的原谅我。

我的道歉对于我自己而言是一种解脱，终于修正了年少无知时犯的错，可是对于她而言，伤害是已经产生的，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足以弥补的。

所有的对不起都是多余的。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也并不是所有的没关系，都代表不在意。

被伤害的人总是更加尴尬，因为道歉很容易，原谅却很难，不原谅又显得自己小气。就好像好人要历尽劫难才能修得金身，坏人却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我不想做个轻松的坏人。

没有机会回到从前修改过往，便只能尽量减小二次伤害，不打扰到她的新生活。这其实并不是一种温柔，而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做错事的人，原本活该小心翼翼，活该有多远滚多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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