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闹钟响起将还在蒙头大睡的刘军叫醒,迷迷糊糊的将闹钟关闭之后又眯了一会儿。
感觉像是睡了好久一样突然惊醒了过来,一看才过去三分钟。挣扎着起床,在合租的狭窄房子里轻声穿衣,洗涑。煮上俩鸡蛋当做自己的早饭,蹲个大号出来,洗把脸再一看时间。
六点。嗯。还早,我要元气满满的开始新的一天,拿出手机拍了张外面还低沉的天空和昏黄的路灯,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
“早安,又是新的一天!”
随后随着自己习惯的路跑步而去,一路上行人稀少,拿出手机又拍下了空旷的大街和道路两旁翠绿的道旁树,又等了片刻,终于看见那个穿着背心的老大爷了,趁着擦肩而过的机会咔嚓一声,老大爷潇洒的背影又被刘军留在了手机里。
又稍微走了会儿,眼看着已经六点二十了,立马飞奔回家,一把冷水脸彻底清醒了,拿起煮好的鸡蛋夺门而出。
刚飞奔出小区门口,就看见43路首班车从自己眼前开走,晦气的大吐一口气,又慢悠悠的走到公交站台,看着还有八站路的下一班车,无奈的叹一口气。拿出手机,又将早上的图片发到朋友圈,并配上文字。
“早起晨跑,天色不错,还遇见一位大爷,大爷的身体真好!”
随后,又对之前又评论自己的一一含笑做着回复,或者评论点赞着别人的朋友圈。
不知不觉43路车又来了,车上已经塞满了人,而车下要上车的人也多,通往市区的公交在早高峰之前都这么挤。刘军作为一个公交老司机,这点拥挤自然不在话下,高声呼喊着“不好意思”,身体却像抹了油一样滑溜的挤上了公交。
公交启动,摇摇晃晃的挤着,刘军跟着车身晃动,一摇一摇的,极富节奏感。偶尔从窗边吹来的香风总让刘军侧目而视,紧握着把手,眼睛或假寐眯着,或无神看向窗外,嘴角含笑,似是陶醉在这香风里了,顿时笑的有些猥琐。
很快,到达目的地刘军又瞬间清醒了,拿出短跑冠军的架势飞奔向自己工作的地方,一家面包店。
滴!
刘军一看打卡器,七点零二分!卧槽!
又特么迟到两分钟,得,这个月全勤奖又没了!二十五岁的刘军在一家日本品牌的连锁烘焙店上班,日本式的管理十分严格,迟到一分钟都不行,特别当店长还是个更年期妇女的时候,一秒钟也算你迟到!
好几百的全勤奖啊,功亏一篑啊!半个月的饭钱又打水漂了。刘军想到这,连做事都没有什么激情了,慢悠悠的总像谁欠他的一样,搞的同事们还以为他大姨夫来了。
“哐当!”
刘军抓着杯子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表情难看的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心里又无声哀嚎一声后拿起扫帚清扫碎片。眼底的一双大红高跟鞋顿时让他紧张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审判。
“刘军刘先生,这已经是你打碎的第三个杯子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儿干下去,那就不要让我看见第四次!另外,你这个月的奖金和提成也没有了!以示惩罚!”
“这…这…”刘军哭丧着脸看着眼前打扮的精英干练的中年妇女,信誓旦旦的哀求道:“店长,我再也不会了,绝对没下次了!那个大人有大量,您就放过我这次吧!”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小刘啊,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店子上上下下十几号人可都看着呢!”说完,店长看都不看刘军一眼,高傲的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的走向外面,那里一杯拿铁咖啡与精致西点早已等候多时。
刘军再回头看向那些憋着笑的同事,心里哀嚎遍地。心在滴血啊,奖金加提成,可是工资的一半多啊,这可让自己怎么活啊!
刘军只能苦笑而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惩罚,大不了就是这个月的工资少点吧,下个月小心点不就又回来了?相比而言,这里的工资可比其他地方高太多了。
休息之余,发个朋友圈,一个表情包配上一行字,“心塞塞!”
和着熟识的人回复着朋友圈,刘军愤懑而郁闷的心情顿时消解了大半。
想想自己还能撑着住,大不了稀饭馒头咸菜,反正饿不死。
因着刘军被扣了奖金和提成,其他两个比较要好的同事便决定请刘军出去喝点酒,疏解心情。顺便都说说自己的难处,以后要借钱啊,嗯,看着点儿,我可是先打了招呼的。再者,都请你吃饭了,你还好意思借我钱吗?
都是同事,相处久了自然明白对方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刘军是爱借钱,可又不是不还,不就是缓了几天吗?至于吗?
一顿烧烤就将刘军打发了,也把他们俩从借钱度日的对象里摘除了出去。期间,自然免不了拍照发朋友圈,什么同事请客,烧烤走起!看着下面一条条的回复,好不得意!
带着微醺的酒意,提溜着半罐的勇闯,告别两个狗友走在回家的大街上,带着初夏的燥热,晚风习习,倍儿舒爽。
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刘军一看,愣了一下,长呼口气,活动着发麻的舌尖,满脸堆笑的接了起来。
“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没呢。军儿啊,你最近咋样了?”
“我?我啊,我还好啊。还能有啥事儿啊。每天不都上班下班的吗?妈,你最近心脏好点了没?还痛不?爸呢?他的老毛病还好吧?”
“不痛了,不痛了。我们俩都很好,就是有些日子不见你了,你爸和我都怪想你的。”
“嗨,有啥想不想的。我不是上个月休息才回去看你俩了吗?哪有那么久。不对,妈,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有事就直说呗,你儿子这你还不放心啊?”
“哎,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就是前段时间不就是一直在说那个修山的事情吗?那个老王又来找我了,说过了这个月他就不准备动土,再想让他动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妈,上次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还早,我还要你们长命百岁呢!”刘军心里却是在苦笑,一个坟头墓碑就一万六,两个老人就三万二,自己去哪儿找这么多钱啊!上次老母亲犯病就花个精光,还欠下一屁股债。
“哎,军儿啊。我们的身体自己知道,什么时候死了就死了。我们就想等自己老了,也能安安稳稳的有个棺材住着。哎,我们老两口不争气,没给你留下什么家当,还净给你添乱,这么些年也都辛苦你了。”
“妈,你快别这么说,养儿防老嘛。你儿子这不正好排上用场吗?你放心,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
“哎,那辛苦你了军儿。你还是尽快吧,老王都说下个月不宜动土,现在让他修山的人可不少,都排着队等着呢。”
“嗯嗯,我知道了,你放心。”
挂断电话,刘军心里烦躁起来,真有种想拿刀抢银行的冲动,甚至盯着路上行人的挂包眼睛都是绿的。
又想起自己刚没了大半工资,已经活的跟狗一样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心中悲愤,刘军一把将手里的罐装啤酒砸在地上,大吼道。
“贼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