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兰芳的情感已有质变,关于这点信中已有详述。新冒出的表姐何许样人?何故从中作难?不得而知,为了弄清她与兰芳的关系,以利我日后行动,便直率向兰芳提出询问,下面即是回信。
伯清:好!
信到数日,未及时回复,叫你久等,实为抱歉。
今天上午没课,又是每四个月拍片复查肺的预定日期。看完病回家,深知等信的心情,于是其它事情暂且搁下,赶快提笔,免你挂念。
从肺部的片子看来,情况转好,不会成为肺结核,过段日子待硬结钙化就正常了。你勿必担心,我会注意的。我不需照顾,本月起可正常工作了,医生告知上体育课不受影响,上星期六我第一次去师大体训班学习。体训班教的动作不难,运动量不大,加之我本来有基础,胜任是不成问题。训练结束日期是六月份,时间不长,再讲师大校园景色宜人,走走看看心情觉得舒畅,这次我还在河里洗了手,兴致蛮好,仿佛又回到学生时代一般。
4月16日,小学部开始拉练。小学六年级共有六个班,我是一、二、三班的连长,还配一个工宣队师傅,拉练共设三个点,第一个点是去天郊、虹桥扫墓,再去西郊听捕象记录音报告,当天返回。第二个点是三号桥第二制药厂参观,也是当天回家。第三个点是南翔,听说要住一晚,由于大家反对,是否过夜尚未定。反正只有三次,再吃力,拼一下无妨,勿会太疲劳,你尽可放心。
伯清,你问表姐是我家的,还是俞家的?其实都不是。你、我之间无话不谈,我完全可直率、如实地告诉你。
表姐姓尤,名瑞娟,年龄40开外,在真如一个小学任教,我校在未改中学时与她同属曹村块。在我清队的最初结论下来的一次座谈会上,我坐在她身旁,此人从不认识,可她却知道我的情况,且想与我谈话。会议结束话别后,她又托一位未受审查的同事带了东西和信到家看望,此时正值磊磊手臂摔断。过了数日,她又由该同事陪伴,请我吃晚饭,并特地送磊磊一盒听头糖,那时正好俞康年取得候审在家,事情俞知道。
尤的一片盛情,我无以回报,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从来往、接触中看出,此人老于事故,不轻易暴露思想,嘴巴会讲,尤善猜人心思。在她约我几次外出后,逐渐发展到每星期几次会面,两人每次总是走得很晚,而且总是她送我回家。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比较讲得来,真正了解她还是近一、二年的事。她是无锡人,脾气很坏,性子急,看问题比较尖锐、生性好疑,想问题喜欢过头,做事泼辣,胆子大。正义感蛮强,不管什么人,哪怕领导、亲人,看不惯她就要讲,故家庭、学校人缘关系差。58年成了右派,文革前刚摘帽,深受刺激,一度患有神经错乱,现已正常。年轻时她爱打扮、喜时髦、会白相(玩),现在终究老了。去年开始教学(语文、政治),因学业荒废久,备课、找资料都由我帮助,有人听她课,也叫我替她整理。她工作能力较强,文化水平不高,实际经验倒有。表姐爱人因为她58年打成右派,就一心想改变家庭政治、经济状况,努力钻研技术业务,星期天也不休息,可谓终日一心扑在工作上,终于研制成了一种较新型的包裹机,为此,去年上北京,今春去广交会。几年下来,他头发白了,但值得,他为人老实、厚道、不虚伪。总之,表姐一家对我很照顾,尽管表姐脾气坏,这是枝节问题,现在我已成为她家唯一的客人。
我和表姐都尊重友谊,她知道要找一个知己朋友不易,有困难向别人借一分钱很难。对于她,我尽力而为,甚至超过自己家中。她怕我受外界影响、分心是多余的,怕我另成家而不能常到她家去倒是真的。如果这次单独行动与你外出,绝对不能露出口风,只要有一点动向,她不但不同意,而且还会生出许多事体(事情)。此人做事辣手,我尝过味道。我现在不能正确答复你是否成行,只能等以后再说。说真的我也想出去走走,就是不能如愿,这点,母亲倒肯为我想。
枚琼等的事,你自己处理,我不多管。
下午有课,现已是12时10分,吃饭后要去上课,故不能再写了。今后再叙吧,好伐(吗)?
是否为了没有收到我的信而心情不畅?你这人也真是,还是开心点吧!
祝
愉快!
妹草 1973.3.29 中午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