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行记(6)

告别满洲里这个富有俄罗斯风情的现代化城市,车子载着我们又回到大草原的怀抱。

不过这次不是原路返回,而是挑了一条最近海拉尔的路线。路上就不是昨天那种千里平原的荒野景象了,沿途经过一些旗县,比如新巴尔虎左旗,新巴尔虎右旗,陈巴尔虎旗等。

我对呼伦贝尔的地名到现在还糊里糊涂,他们的地名老长,有些名字怎么也记不住,像“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额尔古纳市”等这样的地方名词,我读起来跟结巴似的,哪怕是听人家讲,也只能勉强听明白一两个字。

司机小博说:“我也是到了初中,才把这里的地名读利索了。”

我问小博:“你能认蒙文吗?”他说他在这里出生,上的是汉族的学校,对蒙文一个也认不出来。原来他的祖先是当年闯关东的时候来的这里,这里除了蒙族人上的是蒙文教学的学校,其他人还是上和我们一样的学校。

虽然今天所经之地比较有人的气息,但是旗与旗之间仍然相隔甚远,人居住的地方在宽广的草原中,就像辽阔天空中稀稀落落的点点星辰。相信旗与旗之间都是靠骑马来往的,哪怕用策马飞奔的速度,也要好久才可以从这个旗到达那个旗。

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就自己走路去相隔两个村的外婆家。如果换做这里,相隔两个旗,简直不敢想象要走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到达。

车子行驶着,有时还可以看见草原上竖着好些风力发电机,像一部部巨大的风扇,在无阻挡的原野里不停地转动。我知道这些风力发电机每转两圈就发一度电,草原可以开发的潜力是多么巨大,真是前途无量啊。

我们看见一些牧民居住的房屋顶上竖着一个小型的风力发电机,用电自给自足,他们连电费都不用交了,我说:“好逍遥自在的生活。生活在这里多好啊!”

小博听了连忙解释说:“这里生活不方便的,在这里工作才来这里住,干完活他们就会回城市里的家,那里才有完善的设施。”

我们这些草原上的游客,来去匆匆,只想到美的那一面,不曾去想不方便的那些方面。就像当我们站在草原里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小咬”扑过来,确实不是一件诗情画意的事。

然而那些土生土长的牧民们,长年在草原上跌打滚爬,练就的生活技能肯定也是非同凡响的。比如他们高超的骑马术,就可以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陈巴尔虎,我们停下来欣赏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马术表演,精彩程度差点害得我把手掌拍烂了。

马术表演场是一个扇形的观众台,围着一片泥地。想必开始这也是草地,因为天天被群马踩踏,所以就只剩泥土了。

表演一开始,一大群马骑着一群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狂奔向场地。气氛一下就被搅得热烈起来,观众掌声雷动。大家都伸着脖子,看接下来还有什么项目。

接下来的马术项目可多了,每一项都叫人目瞪口呆。

草原少年骑手一个个骑着马出场,骑着骑着忽然就整个人站立在马背上,连僵绳也不用拉,马还是飞快地跑着,人却能稳稳地站立,在飞马背上如立平地!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啊!

接下来还有竖着、横着躺在马背上飞奔的,这些草原上的少年玩马玩得得心应手,马已经成了他们随手拈来的一样东西了。

然后一匹匹马飞奔出来,马上面看不见有人。忽然从马肚子的另一侧冒出一个人来,腿一跨就坐上了马背。原来他们可以躲在马身上不被人发觉!这个本事在古代打仗时可以出奇不意地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还表演了边骑马边射箭,而且还百发百中箭靶的红心。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们还表演了站立在飞奔的马背上射箭,也做到了百发百中。

想都不敢想的技能,他们竟然信手拈来!就好像他们的日常就是这样的。

还有令人无语的表演就是,三个人重叠着站在马背上飞驰!还有一个人横躺在齐齐飞奔的三匹马上。这些都是确确实实的我亲眼所见!不是幻想出来的呀!回去讲给人听,没见过的人会信吗?天啊!草原的少年玩马都玩逆天了。

直到表演结束,我才停下欢呼声,连续的欢呼,使我的呼吸系统都变畅通了。而且我发现我的两只手掌已经拍得通红了。真是难得一见的精彩表演啊!

在哪里成长就具有哪里才有的本领。就我五岁时就敢独个儿穿行两条村去找外婆,如果我从小就在草原生长,说不定也可以像这些草原骑手一样,有神一样的骑术。

可不是吗?我的老爸从小在东江边长大,他十来岁就可以横游东江河一个来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联想到西欧那些跑马比赛,那些骑手不知花了多少钱才培养出来,仅仅会把马骑得快而已。比起咱们蒙古这些少年,那些跑马骑手就相形见绌了!而且草原这些少年都是天生天养的,还可能是自学成才!

看完精彩的马术表演,带着快乐和感慨,我们又向海拉尔进发。

回海拉尔的路依然是碧草连天,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加油站,司机赶紧加满了油,才又继续前行。如果半路没油,要拖车可就难了。这里太宽广,不管去哪个据点都有太远的距离。

这次的行程,我发现有个牧民竟然骑着一部摩托车在草地上放羊。前两天看见牧民骑着马放羊的见得多了,竟想不到还有骑摩托车来代替马的。难道放牧也有现代化?

车子又在青青草原上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又远远望见了海拉尓的白塔。这时已将近一点钟了。

午餐小博带我们到一家本土的大排档,门面不大,吃的还是清蒸羊肉。一天没吃羊肉了,我们又放开肚皮大嚼起来。这回的羊肉又新鲜又香韧,吃完后还唇齿留香。

吃完午餐已经两点钟了,撑得饱饱的,今晚大侠还要再请我们吃一顿,肚子还能装得下吗?

想到今晚的晚餐,我开始担心起我的消化系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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