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着树叶莎莎作响,我闻声仰望,树梢就像士兵听见了号角,全都向一个方向奔跑,吹得我甚是凉爽,收起遮阳伞,不让一丝丝凉风躲着我而跑掉,风稍小些树梢又回来了,因为根扎在了那里,任风如何去摇摆,它总得回到母亲的怀抱。
路边一尺来高大豆地里一戴着遮阳帽的大娘正蹲在垄沟里扒了着豆苗除着杂草,地头还放着一鼓囔囔灰色布袋,估计是水瓶和杂粮,这与前些年我和妈下地干活时的场景一般无二,就是地块变小了,苗似乎挤了些。
因为路边凉爽,离上班时间还早,我就与大娘搭讪:“大娘够勤快呀,还种这些大豆!”
她没有抬头,也许不晓得我是在和她说话,我又叫句:大娘!她抬起头,一只手扶着后腰慢慢站了起来,又捶了两下腰,她戴着口罩,眼角边、额头已渗满了汗珠,衣角可能是在地上蹭的——都是土,袖口还粘着草叶。听我是在和她说话,礼貌地往上抬了抬帽檐,摘下口罩,长出一口气,用口罩试了试眼角,擦了擦鼻翼。大娘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脸在晨光的照射下越发黑亮,也许是出汗的缘故吧!:“上班啊?姑娘”:“是的,大娘!您这种的够全啊!”:“就是闲不住,种了半辈子地,这老了老了还没地种了,打工谁要啊,就这土地不嫌弃我,我种啥它长啥!”说着就笑了!:“您这是土地被征用了?那也挺好,有钱了呀!”我是边说边笑边迈着步。这大娘像没说够,:“我也该走了,一会儿就热了,我这点活的匀着干,每天都有点营生!”边说边就出了地,跺了跺脚,鞋子上的灰土就掉了下来,再弯腰扑打扑打裤脚,在垄沟里摸出一把锄头,拿起那个灰色布袋就走,还热情地问我:“喝水不?姑娘!”:“哦!我不渴!”
我俩正顺路,她又说:“儿女都打工也都挣不了多少钱,孙子上学可费钱了,这住楼可不比住农村,吃根葱都得花钱,我能干啥,就能种地,就开点荒,省下点买菜的钱,吃着还健康!”老人笑了!
我俩边走边聊,大娘似乎还挺尽兴,指着路边围着广告牌的围栏说:“这原来也是楼就是旧了,说扒就扒了,多白瞎啊,盖那么好有啥用,百姓也住不起!”:“哦!她二娘你也买菜去了?”我一抬头又碰见两个拎着菜的老人,显然和大妈是熟人。:“听说老李头还在老屯住呢,你说这儿了也没了,姑娘又有病,咋就不知道出来享福呢!”:“可不是咋的,都拆的没剩几家了!”哎……,她叹声气,她摇摇头……
现在大部分土地被征用,稍稍上了年纪的农民守着拆迁款却都整天闲着,孩子早早都送去了幼儿园,就琢磨种点地,小区的“花园”里哪还容得下花草,清一色的茄子、豆角、小葱……,这小园子可让这些大妈们伺候的干净呢!边上偶有几朵花倒还显得突兀了!“花园”中间的过道上摆满了酱缸。就在这风天,偶飘来农村大酱的香味,偶飘来菜园里农家肥的味道,偶又见小狗跑来跑去……十足的乡村氛围!
这真是住着楼房过着农民日子的“神仙”!
也难怪,这种了一辈子的地,眼睛里只要有地就不能让它“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