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流浪”一词,原本我是充满浪漫想象的。如同三毛在撒哈拉,远离世人,与黄沙日月为伴;或像吉普赛人行踪不定,游吟各地,用卡牌、水晶球链接神秘世界;甚至我还想去澳洲度过间隔年,一边打工攒路费,一边旅行。
后来,才发现“流浪”其实是个带着苍凉意味的词,与自由有关,却与美好的想象大相径庭。
最近看到一个关于吉普赛人的故事,原来吉普赛人大多缺乏教育,文盲率高,还保留很古老的婚嫁传统——十三四岁的姑娘会被打扮得花枝招展,被父母送到“新娘市场”,等待男子的挑选。此前双方不曾相识,市场上看到合适的可以先定下,而后相处一段时间,不合适可以分开,只要女子仍保持童贞即可。其实,也不见得男孩就喜欢这样的婚娶方式。只是文明社会中的框架结构,距离流浪者很远。
其实,离我们很近,在我们身边就有一群城市流浪者。
“街友”乃是对“无家可归者”较为和善、有礼貌的称呼方式。
上周末碰巧看到了“探访街友”的志愿活动招募公告,恰逢天气转凉,不免生出同命相连之感,忧愁风餐露宿的人可还安好,就报名参加探访,一起为街友送点吃的喝的,了解他们是否有需要协助的地方。
行前我有好多的好奇,比如流浪街头是出于无奈还是个人选择呢?他们坐在城市的角落,看行人来来往往,在想些什么?他们对生活还有什么期待呢,如果像汪曾祺先生笔下的店小二,了无生趣,无悲无喜,那就太可叹了。
到了活动当天,真正走近街友们,才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多浪漫想象,也没有那么多的艰难困苦,但是那抹漂泊的孤独是在的,这大概就是活动意义所在吧。
平日里看到街友,都不会主动走近,不然很是唐突。而在志愿活动的马甲下,跟小伙伴一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有人沉默寡言,有的还会有攻击性,但这次遇到的街友,都很友善,会考虑到火车站人来人往,找个行人一般不涉足的地方待着,避免挡到人,大多数也乐于开口,可能平时也没有人这样一起随便瞎聊聊。
有人从北方坐火车来,因为这边暖和些,问到为何离开家乡,他说爹娘都离世,兄弟姐妹也不会管他的,八几年就来到了,要不是因为疫情,之前也不会回去;有人从邻近省份过来,头部受过伤,没法找稳定的工作,只能先安顿下来,等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人谈起了比家庭伦理剧还夸张的剧情,被家人赶出门,来到南方找被卖掉了的小儿子;有人希望能找到稳定工作,有人就想着打打零工小,干两天活歇两天,房子贵了就住在街头,不想受累…形形色色,故事或真或假,有被动流浪,也有个人选择,不习惯有稳定工作,索性就这么过。
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很整洁,听有经验的志愿者说,街友们一般都会找地方进行个人清洁,但也有少部分比较邋遢的,行乞讨生活。在广州的街友们也习惯了我们这种访客,会主动前来索要物资,问我们发不发保暖的被子围巾等屋物资。流浪是一种状态,大多数人都不想改变。有的志愿者是希望可以劝说他们回乡的,有的就是单纯陪伴,在能力范围内提供一点支持。我暂时没有太长远的目标,只是看见了、走近了这群城市流浪者,窥视了另一种生存方式,与更多人发生连结,让秋日多一点暖意。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