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恨水
火起云雷静，驱车夜未央。
神州应有止，驽马却无缰。
本是寻生活，休言别梦长。
一天逢四季，十载得空亡。
今着孤城坂，聊书世路殇。
北风凭地起，石砾借弓戕。
流水应争羡，黄沙怎步行。
元应无跬足，何可自乖张。
铁马成刍狗，华车变茧舱。
天摇还地动，辔棰挽篷樯。
胆小争扶轼，心惊频勒缰。
重游临故地，何忍两侵伤。
更问天山雪，缘何阻马帮？
剑霜披甲胄，赘秽累行囊。
踽踽难移步，潺潺泪两行。
皆因龟速缓，方觉目明彰。
所处多危厄，沿途有剩凉。
才开篱畔锁，又堵路边墙。
迪化应无咎，轮台岂可伤。
千牲无草秣，万户有枯肠。
窃问衙中吏，谁家有宿粮？
【注】:廿四日，羁城火起，亡者甚众，次日城开。得此机荷车而往，至坂城，狂风大作，寸不得行，纵万斤之躯无能岿然矣，恰如扁舟履水，更如醉翁酒后。惶惶然，如履薄冰。至盐城，更兼飞雪，如浮毛败絮，目不能视。望霍城而来仍有千余，纵铁马有千里之行，然路途险恶，车行踽踽。
凡路畔田畴积雪盈尺，坊间传猪牛骡马死伤甚众，盖以骤寒所致。
呜呼哉，此祸未销彼祸又起，缘何如此多艰，莫非天公失道，以万类为刍狗乎？
夜半更深无以为眠，掩涕纪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