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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我的字典里，没有‘办不到’！”

[讲真，你该换本字典了。]

“我怎么这么厉害，我自己也很无奈啊。”

[少说两句，你脸皮的厚度超出我的最大量程了。]

“……”

[专心打，别想了，你怼不过我的。]

“你闭嘴。”

银色的身影伴随着橙色的流光在机械体间游刃有余地穿梭，长枪裹挟着划破空气的凛冽在他手中出神入化，将机械体的阵型破得七零八落。无生命的警报音在机体内部爆破的轰鸣里一一坠毁，直到这片战场唯有一人孑立。

尘烟散尽，逐梦之影抚了抚耳旁的联络器，指尖在光洁的触屏上轻点，眼前投射出一副立体地图。

“喂，接下来，往哪边走？”

[抱歉，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看地图，由于刚才隔离战斗消耗了大量量子立场储备能量，我暂时无法与你沟通。]

“你少怼我两句兴许还有足够能量。”

[那就麻烦王牌干净利落地完成任务吧。]

星际王牌特工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捏爆这个占据了自己盔甲54.7%的权限的人工智能了——是的，它是个人工智能。

0.0%

它的智能程度简直难以想象，韩信是在上一次任务中遇到它的——幻影之鲲，这个小小的芯片就躺在鲲旁边的保险柜里，竟然是同样级别的保护度。秉承白送的不要（tou）可惜了的原则，王牌特工脸不红心不跳地抓起芯片塞进联络器的临时数据接口，就是这么一塞，机甲就出了问题——

安全将鲲带回自治领后，韩信刚回到安全屋打算卸掉装备冲个澡，就听见联络器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安装完毕，正在启动……]

[我是李白，为你指路。]

“？！？”有着多年特工经验的老韩信在这耳边突然传来的男声里惊炸，他抓起联络器就是一扔，手边的武器盘当即幻化为长枪形态。

“——你谁！”

[……你谁？]

一人一AI竟同时发问。

与初次连接设备绑定是这AI设计者吃饱了撑的或是其他什么听上去令人恼火的情景下设定的，李白——既然它自称李白我们就姑且这么称呼它——就这样霸占了韩信的量子战斗机甲，成功跃居韩信的私人助理（——不存在的，李白不会承认的）。它自称是来自起源之地的星际王牌黑客最杰出的创造、前所未有的高智能战斗助理的AI——并以上述头衔骗取了韩信的暂时信任，待到韩信回想起该AI启动时的语音，他才认识到这个所谓“星际最智能”的家伙原本的用途也许只是导航而已。

至于它为什么作为与幻影之鲲同等重要的军事设备被自治领收归于最坚固的军事基地之一——？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李白劝慰道，[我都忍辱负重了，你珍惜一下我。]

“我他妈想拆了你。”

[噫，你好污——]

韩信发誓他绝对不是因为李白声音好听才没砸了它的，可它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啊呜呜呜呜——

王牌星际特工韩·没有原则·声控·单身·信流下了孤独的泪水。怎么说，诗意一点，在星空中穿行，以流浪为归宿，有这么个烦人的家伙，倒也不算太寂寞。

不算太寂寞的小特工于是默许了小AI的存在，直到一周后——

30.6%

“李白，我的视频资料是不是少了几个？”

[如果你说的是标题为【直至地老天荒，独剩你我（凤求凰）.avi】，【青莲剑仙-Donut Hole.avi】，【范海辛/性转 love me if you can.avi】的文件——]

[我删了，抱歉。]韩信从这毫无诚意的道歉里还听出了几分无辜的意味，[我认为这种虚拟的想象产品不适宜你的现实生活安排。你要认清楚，他们绝对不会给你跳舞的。]

[更不可能性转。]它补充道。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权限了！”

[现在是30.6%，删除视频的时候是两天前，正好是25.0%呢。]

呢你妈！我的机甲正在被AI占领！

韩信觉得这事不能够再拖了，这非常不妙——

“已经晚了。”张良推了下单片眼睛宣判着他的死刑，把逐梦之影的联络器交还给韩信，“它已经和源代码高度融合了，强行破坏会导致格式化的。不得不说它的创造者真是个天才。”

［张良先生也很厉害。］李白适时地吹捧道。

“不敢当，良并不是AI方面的专家，略懂一二而已。”

［张良先生在星际期刊发表的论文，白都有拜读，您对远场单缝衍射的独特见解让白受益良多。］

“过奖，你的动态摄像计算技术和源代码转移保护系统才是令良大开眼界。”

“请停止你们的商业互吹，”韩信把这住着一个小恶魔的烫手玩意往耳旁的接口一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不能换一个联络器吗？”

［不可以！］李白大声嚷道。

“它说不行。鉴于它的智力水平远高于你，我建议你听从它的意见。”张良接着说，“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54.5%

“你真的是个AI吗！”韩信揪着联络器的一角拉扯，李白假模假样地小声痛呼，听着它可怜兮兮的声音，韩信听从耳朵的指令该死地手软了。

［有我不好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李白头头是道地分析，［我替你关注了幻影之鲲的官方博客，给你整理了下一周的任务安排，预约了机甲保养的墨子先生……］

挺好的，都有点离不开你了。韩信默默想着，指尖顺着打磨圆润的机甲外壳抚摩，果不其然听见了李白的抱怨。

［请住手，这是性////暗示吗？抱歉，我只和漂亮的小姐姐约。］

“……”

［等等，韩信。］

李白的声音一改平日的散漫，破天荒地叫了韩信的名字。特工常年战斗的直觉让韩信皱了眉，下意识等候着李白的下一句话。

［十点钟方向375米外，有一台波动信号强度不亚于你的量子战斗机甲进入了隐身状态。鉴于你盗取幻影之鲲的消息75个小时前才挂上悬赏，而这一次又是由你护送幻影之鲲进行迁移，我有十足的把握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一台？”韩信挑了挑眉，抬起臂甲上的武器盘轻点了几下，机甲披覆的身体借力跃起，从高高的楼顶一跃而下，“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李白恰到时机地为他开启了缓冲坠落系统，他扫了眼凌晨尚且安静的街巷，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仓库。“我们来挑个战场，好久没有遇到合格的对手了。”

［我只负责导航，不负责辅助。］

“不是你说的自己是高智能战斗助理吗？”

［咳……抱歉，刚刚数据丢失。］李白十分人性化地表现出几分窘迫，声音一沉：［你的信任交给我，我还你一场胜利。］

一种陌生的自信感从这声音里传达给韩信，是他不曾体验过的名为伙伴的力量。尽管只是声音的指引——或者说正是因为只有声音的存在，他才能够更加自如地将成功的概率最大化。

［四舍五入下的成功率，大概就是百分之百的样子。］

“喂，这是我的台词——”

李白略带笑意的轻哼让韩信愣了愣神。原来……AI也可以表现出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吗?

[收心，敌人来了。]李白提醒到，话音刚落，韩信就向后一跃，原本的位置则乒乒乓乓撞上一串带着火花的子弹。顺着子弹打来的方向望去，金发的男人带着挑衅的笑举着枪口瞄准他，宣布道：“你凭本事偷来的鲲，在下用枪火的套索收下了！”

[啧，你们逐梦戏真多。]

“我习惯在正式决斗前，先放几句狠话。”金发的游侠扬起脖子，俯视着一言未发的特工，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史上赏金最高的星际游侠马可·波罗以敏锐的直觉感知到气氛的凝滞，他远远瞧见了韩信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刚刚是谁在说话？”

67.8%

史上赏金最高的星际游侠与史上任务完成率最高的王牌特工，再加上自称星际最先进的人工智能，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混在一起的。三天前在游侠与特工之间展开的生死追击仿佛只是个友好的招呼——正如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没有人能猜出这酒吧吧台上勾肩搭背的二人——就是星空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场旷世追逐的两位主人公。

哦不，准确说，是三位。

“所以，我们现在，是搭档？伙伴？”马可波罗竖起食指在韩信与自己之间比划了一下，尽管保持同行已经有一天时间了，他仍有些一头雾水。

［不，我和韩信是，你只是我们的合作者。］李白抢答道。

韩信忍着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烈性酒，马可看上去倒是有些习惯李白的存在了。“好吧，战争武器什么的，我可没什么兴趣……”他有些苦恼地拨弄着飞扬的刘海，“不过‘猩红’和它的自治领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我倒是渴望弄明白。”

“这水很深，我可是提前告诉过你。”韩信的声音里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你大可重新考虑，鲲还在我手里，你来抢就是了。”

和韩信同行意味着放弃原本的任务——报酬为撤销自己头顶上明晃晃的“快来杀我”的高额悬赏的任务。尽管自由的确听上去很诱人，可他现在对另一件事更加感兴趣。

“我承认我很怕死——”他转了转酒杯，心不在焉地盯着杯底的冰块，“与有趣的人做有趣的事，这对我来说就是超越一切的诱惑。”

［有趣的人们，“他们”来了。］李白懒懒散散地出声，二人倒是从容不迫，显然不是第一次的突发状况。在韩信即将离开吧台时，李白的声音突然精神，［等等韩信！］

韩信脚步一顿，下意识面色凝重地边环顾一周，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马可波罗也是第一次听到李白这么严肃的指示，瞧着韩信一脸紧张的模样，双手暗自摸上自己的武器。二人的眼神微妙地一同变得犀利了起来。

[你的酒还没有喝完！]李白认真地说道。

如果本作是一部漫画作品，任谁都能猜到下一个分镜会是一脸黑线的韩信顶着井字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然而韩信只是依言抓过杯子一饮而尽，干净利落地抹了抹嘴，末了还称赞道：“谢谢提醒，这么好喝的酒确实不应该被浪费。”

“可惜你喝不到，只能我来代劳了。”韩信咂咂嘴，果真一副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

[……]李白难得被噎住，竟没接上句怼回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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