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十二(二)
按张敞的说法,她之所以这么长时间的折腾都怀不上孩子,多半是因为她太过劳累导致的身体过廋的原故。人太瘦弱了,既便是怀上孩子也很容易保不住……
她听着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为了尽快让那缘分到来,第二天就向店长提出了辞职。
没有经济来源的她,也与自已老妈最初在家带她姐弟两人一样,开始伸手向男人要钱。
张敞在经济上自认为做的还可以,每每有进帐的时候,都会主动给她一半的收入。
可是何绿衣对此还是有所不满,在她的娘家,她母亲与弟媳都是掌握绝对的经济大权,男人挣的每分钱都得交上,所谓的留零花钱,那得由女人来给才行。
张敞不赞同的原因,一是钱是他挣的,如果没有基本的支配权,那还辛辛苦苦地挣个鬼啊。二是,当初她挣钱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主动问她要过一分钱……
何绿衣讲不出那么多的理由,她只晓得,她如果不能像这自已的母亲,姐妹一样掌握着经济大权,那么这个婚姻就有问题。
为了钱,她这个从小不怎么吵架的人,不得不开始和自已的男人吵起来。从吵过第一回后,她的嘴上功夫可以说是日益渐长。平日里在电脑上指尖如飞的张敞,根本就不是她对手。几个回来下来,张敞只得再退一步,提出将一个月大致的开销留出来外,其余的全部拿去银行里重新办一卡。他只负责输密码,卡就由她来保管。
何绿衣不同意,她觉得还是自已老妈的老办法最好,拿到银行里存定期,什么名字啊密码啊,全都由她保管。
张敞看着她那副毫无商量的表情,最后也只能啥想法都没有。
彻底拿到经济大权后,她就开始在家里专心至致的休养身体。每天除洗衣煮饭拖地外,就是看各种各样的育儿书籍……
白天两口子换着花样吃各种各样的有利于受孕的膳食,到晚上还可能变换各式各样的体位来继续助力受孕。
这样在家闭门折腾一年的结果是,不仅把她的身体养得白胖些了,连每个月的生理期都越来越准时,鲜少有推迟或者提前的情况。这种省心的情况在婚前是一次也没有的。
自已胡搞瞎搞不行的话,那么就只有去看医生。在厕所里贴好卫生巾的何绿衣走出来,看着正躺在阳台躺椅上看书的张敞说。
经过这一年的折腾,张敞对要孩子这事已经看得十分淡然。其实他最初说什么要孩子的话,纯粹也就是找个理由将何绿衣给弄回来而已,孩子嘛,怀上了就生,怀不上也不需着急。
“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们两个三十岁都不到。”张敞觉得人没事还是不要进医院的好,一进去就得花钱。没有病的话,那就是白白花钱,有病的话,那不晓得还要花多少钱才走得出来 。
“早看早安心。”
“有些人本来就要好几年才怀得上……”张敞安慰她说。
她懒得听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她只知道自已辞职在家就是为了生娃的,怀不上娃,那她还待在家干什么?“那我明天就又回店里去……”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个跟出不出去工作有什么关系?”张敞实在搞不明白,就她的那个破工作,起早贪黑不说,挣得也不多,到底有什么好上的?
“我可不想从早到晚天天就守到你一个人,你盯着电脑,我盯着你,哪个又来盯起我看呢?”她摆明自已心里的想法。
这可不行,他把她叫回来,就是为了不想对着电脑的时候,有个人能和他说话。她这一走,他不是歇下来的时候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要查出来没有病的话,你怎么办呢?”他想了会儿说。
“要没有毛病的话,那我就再等一年……”她立即回答说。
“至于吗?”张敞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实在有些不解。“人家好多夫妻结婚五六年才有孩子……”
“你是不是身体有毛病?”何绿衣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
“怀不上就是我身体有毛病,什么道理?”张敞坐起来说。
“你身体要没有毛病,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其实从头一年没怀上孩子起,她就一直觉得是张敞的身体有毛病,只是无凭无据的,也不好说光是人家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我们还这么年轻,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张敞 继续解释自已的生活理念。
“不是身体不行的话,那就是不想和我生,你想和哪个生?”既然你说不是那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原因啰。
“ 我想和哪个生?”张敞见她越说越没有边际,起身来说:”你又想吵架是不是?我想和哪个生?我要是有那个想法,我把你留在家里干什么,
为了证明自已既不是身体有毛病,也不是想和另外的女人生,张敞只得同意去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两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都以为要么是对方的身体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全都没有毛病,只是与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而已。事实却是,他们一个少精,另一个又输卵管堵着,怎么可能怀得上嘛!
本来张敞的想法是,如果何绿衣的身体真的出了毛病怀不上孩子的话,那么到三十岁后,两人就去领养一个。何绿衣的想法则是,如果真的是张敞身体的毛病,先给他治上一年,如果治不好的话,那就离婚。谁也没有想到是如此结局。
张敞的父母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当天晚上立即赶了过来,除了嘱咐两人要有治疗的信心外,另外就是特别提出张敞应该换个工作,或者是在治好之前,最好控制用电脑的时间。张敞心中对自已的病虽说有些恼火,但是对自已父母的说法,实在有些不理解,他现在正是创作的旺盛期,现在不抓紧时间,未必要等到灵感枯竭的时候再来搞?
“电脑是有辐射的啊,你这个病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长期不分白夜地对着它造成的……”张父尽量语气缓和地说。
“医生没有跟说我是用电脑过多造成的……”就算医生不说,张敞也知道电脑跟这个事毫无关系。
不过何绿衣倒是和张父的看法一致,她是老早就听到过这一说法的,所以才一开始就怀疑是张敞身体的原因。如果只是张敞的原因,她肯定会从心里到嘴上都支持张父,可是如今不光是对方一个人的问题,她也就不好开口站队,任由他两爷子争辩。
她惟一的愿望就只是自已的毛病能够赶快治好,至于张敞嘛,他愿意治就治,不愿意治就不治。治得好呢就算了,如果两年之类治不好的话,她换个男人就是。所以一见两父子就那个说法展开辩论起,她就起身走回屋里面去,给自已的娘家妈打电话。
尽管都有毛病,但是从医生说的话来看,她的治愈率是要远远地大过张敞。像她只需要做个手术就基本上能够定下来,而张敞,得治疗半年以上才看得出到底能不能好。
她老妈毕竟比她大上二十来岁,听到这些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她所想像的那样担惊受怕,而是很平静地说:“只要能治,那就没啥好担心的……多去看几个医生嘛,有个时候这家医院治不好,那家医院治得好呢……”
张敞和自已的父亲唇枪舌战一番后,将两老口很不客气地赶了回去。可能是在亲爹那里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一进来就没好气地问她躲在屋里干什么。
她难道心里面就好受?也没好气地回答说:“你管我干什么?”说完就起身拿上睡衣冲澡去。本来以为只要有个孩子,这个日子也就能够将就着过下去。可是当这个最基本的要求都不一定能够实现的时候,她对他也就再没有什么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