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秋天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就在这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冷雨里。
我半夜爬起床,裹着臃肿的灰色羽绒服,拨开窗帘,玻璃窗上氤氲的雾气已然消散,夜晚城市的轮廓比白天更加清晰了,我住在九楼,凌晨两三点马路上依然有车辆往来不息,而周遭的一切,例如远处某舞厅广告牌倏然消失的字样,遥远汽笛的鸣声,喝醉酒路人的嘶喊,都让自身的感触更接近于现实,这让我感到安心。
我打开手机播放器,放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这样的夜晚适合这样的曲子,仿佛从虚无中来,你可以凭借你自己的意志赋予它任何你想到的东西,或悲伤,或喜悦,或温情。它对你说,人生本虚幻,如梦之梦,何以计较它的真假呢,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不忘却,亦不执着罢了。
我梦到自己长了羽翼,在一片广袤的森林上空飞翔,不知是日暮还是黎明,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但正是因为模糊不清,所有事物都变得无边无际,我感受到高大挺直的树木在疯长,川流不息的大河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石头在被冲刷,泥土被大风卷起。一片树叶落在了我的手上。
而我不能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