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现在是四月十一日中午十二点半。校园歌手大赛的歌声渐渐地远离了我,我渐渐地走进了久违的家属区。
刚吃完午饭的春天,路上只有三两个人,脚掌在碾压水泥路上的砂石,有节奏地放下又抬起。走在我前面的,是一个芒果色衣服的中年妇女,身材保持地很是匀称,依旧披散着茂密的长直发,若不是八十年代特有的竖条纹喇叭裤,还有中跟单鞋,我就要把她当作夏天的少女了。
正路上,有大的汽车经过带起的风声,轰地一下离你到最近,然后又渐远。还有打着电话说"你的外卖到了"的电动车小哥,声响比之前轻了很多,只是说话声在楼与楼之间回荡。
楼与楼之间,除了被风吹起的树叶声音,除了枝桠上鸟儿婉转反复的鸣叫声,除了时而哼着歌经过的自行车声,还有叫唤着姓名喊吃饭的高亮的女声。顺着女声望过去,一个窗户格里是一盆大株的植物挡在窗前,一个窗户格外面撑起的两扇窗户间,架了一根短铁杆,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婴儿的小衣服,紧密地都没有阳光可以钻进的空隙,透过反光的窗户玻璃,模糊地看见一个老人的光影坐在里面端详着一本书,旁边还摆着很多小盆栽的花卉。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碗碟叠放在洗碗池里的瓷器碰撞声,还有零星的叫骂声。路旁停下车打招呼的女青年们不知是为什么笑得正欢。
天空上朝北飞的飞机又传来耀武扬威的声音,楼底下有对着鲜黄色煤气管道调上又调下的蓝头盔工人。院子外头又有老人们搬出椅子坐在树影底下,旁边正在施工的保安亭边,还有一个有着五层游泳圈,吃着鸡腿盒饭的保安大叔。
往回走的时候,声音又开始热闹起来,取代了风声和饭后的哈欠声脚步声,剩下绿得层次分明的草垛和高举着手机给花朵拍照的大叔。
前几天的雨终于停顿了脚步,不知道北方的夏天何时来到?不知道还有多久我将离开?更不知道再回来时又有多少变化。她二十四里的每一个节气,节气里的每一个时辰,时辰里的每一点动静,我都想留在我的文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