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棵树都能健康的活着、繁茂。如今,它孤零零卧在地上,根上覆着潮湿的土。
它眼睁睁看它们抽枝、萌芽,一蔟蔟绿。自己却像冬眠,身体里原本流淌的激情、兴奋与冲动全然消失。它也曾和自己深谈过,是不是这次变天让你伤了心、思虑重,从而导致澎湃与热忱的逝去,现在的荒芜。
老哥,何必!何必执拗于过往和那原本就空虚的梦!得又怎样?失又怎样?谁也没因着谁忘记自己的日子,在昨天醒来时醒来,在昨天安睡时闭眼。它,不是你的。
老哥,何必!我知道,也看到你的勤奋、执著与泣出的血。那又怎样?不过是你老去时、死去时才能带得上的徽章,看上去庄重,可现在没用。因为没人看到、关心那未曾实现的理想。周遭谁个不是?
它知道自己不是棵小气的树,也曾淡忘过、淡忘着一个又一个它认为原本应该的舞台,在每一次失去后给自己拥抱、为自己鼓掌。不过一时被某些奢望冲昏了头,顽冥不止。说什么老天已经知道、看到、品尝了味道并点了头,凭啥?
老哥,何必!你高估了老天的感觉、视觉、嗅觉、味觉和给你的爱。昨天,就在昨天,它和我一次长谈,关于你的。无怪乎奋斗、梦想、努力与不屈,等等等等。我对它的话没兴趣,不感冒。曾经的,它托那个谁和我讲过。这么久了,我没看到它所说的那些美好,也许时间不够,也许根系不深,再后来忘了。倒不是无欲无求,只不过不想纠缠,纠缠什么本应该、理当然、它们说怎样怎样,与其烦闷,不如随心、随性的看自己发芽。管什么头重脚轻,管什么均衡,管什么韵律种种,所有都是自己个儿说了算、发疯。
不是看着你倒下才说这话,不是现在我自己站着不闲腰疼,更不是为你唱的挽歌与颂曲。我认为前些天你还听不进去也听不懂。是的,我现在不过和你距离几尺,你看不到我,因为你的眼睛埋住了,而我又在你的身后。
好吧,话就说到这里,我们不再交流。你别问我是谁,叫什么名。我会忘掉今天和你说的话,你当我从来就没有来过,什么也没说,连路人也不算。
它知道身体的一部分开始腐烂,甚至闻到腐朽;它已经丧失了痛觉,知道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脱离。后来睡着了。
像第一次看到光线,眼前是各种各样的小草、爬虫、菌类和脚印。光线从头上的一些间隙经过过滤照射到这边。小小的一片天,那么纯净,那么蓝,像梦中的海。
它看到一抹绿色生长在曾经的崩塌,柔柔的。它觉得自己属于这里,又觉得陌生、恍然一梦。只有那片海是自己的,向它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