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则天点点头，站起身，端着一沓冬衣走向那张桌子。郝晴趁机悄悄地把粉末撒进武则天的茶中，并用手指搅匀，再用自己的衣服擦干手指。武则天坐下后，挥了挥衣袖，把衣袖抖落，顺势擦了擦眼睛。

“武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随后，她们各自喝了茶。

武则天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再见。”

武则天走后，郝晴高兴地站起来，随即又没了笑容，面色开始变得雪白。她颤颤巍巍地坐在了炕上。乐荷见状，连忙上前问道：“郝晴，你这是怎么了？”她顿时觉得眩晕，可是却无丝毫疼痛。她想：难不成我中毒了？不对呀，应该是武则天中毒才对。她昏了过去。

乐荷急匆匆地找来了太医。李承乾得知后，也焦急地赶到后宫。武则天看见他，一边跟着一边说：“陛下，皇后娘娘想毒死臣，还好臣机智，把毒茶和无毒茶互换，却毒了娘娘。陛下，这是真的。我虽然害了娘娘，但……”

“你别说了。”李承乾快速赶到寝室。

太医正在给郝晴把脉。

李承乾问：“太医，郝晴怎么样？”

“娘娘中了御辉草之毒，不过不致死，只需休养几日即可。”

“那就好。”

“臣告退。”说罢，太医就离开了寝室。

李承乾坐在炕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郝晴。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指忽然动了动。随后，她醒了。她看向李承乾：“武则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你先休息吧。”

“请回答我的问题。”

“……是。”

“我真的是为了你才打算杀她的。”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只是我当真不明白，你是如何预料到这件事的。我记得父皇说过你在郝家十分得体又聪明，但自从我们成亲后，你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觉得你没必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

几天过后，郝晴已经完全康复了。

那天上午，寒风凛冽，冬天就快来了。

李承乾来到后宫，找到了郝晴。

郝晴招待他坐下后，他说：“有件事，这段时间我一直不知该不该与你说。”

“当然要说了。”

“父皇临终时，私下找到我，说希望在他逝后，我能够娶武则天为小妾。你……同意吗？”

“不同意。”

“为何？”

“你不是已经娶了我吗？为什么还要娶别人？”

“……”

“你喜欢武则天吗？”

“不怎么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你喜欢我吗？”

李承乾愣住了。

郝晴笑了笑：“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总之，我不同意武则天在皇宫里，更不同意她成为你的小妾。”

“……”

“没别的事的话，你先走吧。”

李承乾看了看她：“我会好好想的。”说罢，他就走了。

第十一章

李承乾回到书房后，叫来了他最信任的两名大臣。他开门见山地问能否把武则天赶出皇宫。

其中一名大臣说：“不可。先帝有遗嘱，一是让武则天上朝为臣，二是立武则天为贵妃。光是这两点，便足以证明不可将武则天赶出皇宫。”

另一名大臣说：“确实不可。恕臣直言，皇后娘娘提出这一想法，属实不敬先帝，应当严惩。”

李承乾思考了一番，说：“你们所说之言，朕会仔细考虑的。你们先退下吧，切记不要把此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武则天。”

“是。”

此时此刻，乐荷正兴冲冲地跑进了寝室。

郝晴见状，问道：“乐荷，你刚才出去那么久都干什么去了？”

“郝晴，我方才学你的方法，悄悄地出了皇宫，到民间去了。”

“你在民间干什么了？”

“我看到一座离皇宫不远的非常破的房子，里面住着一个男孩。我去拜访他，他说他和他爹相依为命，可是他爹生了重病，卧床不起，眼看就要不行了。我和那男孩互相认识了一下，我才知道他年纪和我一样大，名叫许椽（chuán）。”

“看来他十分穷苦。不如，我们有空去看看他，怎么样？”

“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是皇宫的侍女？”

“没有。”

这时，李承乾走了进来。

他坐在客人专用的椅子上，说：“我问过两个大臣，他们都说不能把武则天赶出皇宫。”

“那么你只能注意些她了。”

“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问题：父皇生前让我立武则天为贵妃，我不愿意，便一拖再拖，可是不能永远拖下去，该如何是好？”

“啊？贵妃？！你不是说小妾吗？”

“我之前是不想让你太受刺激了。”

“哦，现在就不怕了？”

“也不是。你听我说，我觉得立武则天为贵妃坏处不是很多，虽说这可能会更有危险，但是你与她的距离会更近一些。正好你不放心她，可以趁机看着她，是不是？而且这是父皇的遗嘱，不可违抗。”

“这倒是有理有据……好吧，我同意了。”

“……这么爽快？”

“我不想老是跟别人唱反调，更何况你说得有理有据，我就听你的了。”

“谢谢。”

“谢什么谢？你快去准备婚事吧。”

李承乾高兴地站起身，推开门走了。

郝晴对乐荷说：“走吧，去看看许椽。”

于是，她们再次偷偷出了皇宫。乐荷领着郝晴沿着大路一直走，拐进一条小巷里，走了好一会儿，便找到了许椽家。乐荷敲了敲门。门开得有些慢，只见许椽勉强笑着开了门，说：“乐荷，是你啊。这是你朋友吗？”

“是的，她叫郝晴，晴朗的晴。”

“你们快进来吧。”

她们跟着许椽走进屋子。郝晴环顾四周，只见这屋内也十分简陋：一进门，是一张小木桌，已经有些年纪了。桌旁是几把手工做的椅子，坐上去还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乐荷问：“许椽，你爹还好吗？”

许椽没有回答，看起来很犹豫。

乐荷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快步向里屋走去。

第十二章

许椽上前拦住她：“你去干什么？”

“去看看你爹。”

“你别去看了，坐着休息吧。”

乐荷愈发感到不对劲，不顾他的阻拦，径直走到许父休息的地方。她在炕边愣住了。郝晴跟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不禁严肃起来。许椽低着头，手心冒着冷汗。他乌黑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眼珠悄悄地看了看两人，又看着他的父亲。

许父僵直地躺在炕上，双手无力地垂在席子上。他十分瘦削，脸颊陷了下去。他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乐荷看向许椽，有些内疚地说。

“没事，毕竟你不是故意的。”

他们把许父安葬在了后院，久久地凝视着。

告别的时候，郝晴掏出一些银子想给许椽，但他一看见郝晴拿银子的手，便生气了：“我不需要！”郝晴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只好收回了银子。

回皇宫的路上，郝晴说：“现在许椽是孤儿了，是吗？”

“嗯。”

“他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说他爹希望他尽管是个穷人，也不能不劳而获。”

“我打算让他在宫里住，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如何才能让他来宫里住呢？”

“不如我去问问陛下？”

“好，祝你成功。”

回到皇宫后，郝晴立即找到了李承乾，并与他说了许椽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李承乾说，“我可以安排他当个端茶倒水的人，按时给他报酬，如何？”

郝晴想了想，说：“能让他来后宫住吗？”

“他是女子吗？”

“不是。”

“后宫是女子住的地方，他既不是女子，便不能在后宫住。”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来后宫？真的，我求你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去后宫？”

“毕竟我、乐荷与他是好朋友，让他在后宫，我们也可以多接触。”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全后宫的人都来看看许椽，让她们来选择许椽能否住进后宫。”

“好呀好呀，太好了！”

第二天，郝晴和乐荷终于大大方方地出了皇宫，找到了许椽。

许椽听了她们的主意，说：“我舍不得离开我爹。”

“你可以经常来这屋子看看你爹啊。”

经过一番劝说，他终于同意了。

许椽好好收拾了一番，跟着她们来到后宫。

后宫的所有女子都纷纷聚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他，讨论声源源不断。许椽已经换上一套算整洁的衣装，紧张地站在后宫的大厅中央，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讨论声越来越大。

测评很快开始了，由郝晴主持，可是实际上太皇太后（也就是李承乾的奶奶）提的意见最多，毕竟她是宫里年龄最大的人。最后，同意许椽在后宫入住的票数超过了总票数一半，成功住进后宫并获得了一份在后宫端茶倒水的工作。但是，那不同意的一小半人的其中一个就是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