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童年是没有玩具的年代,我们的玩伴便是小动物和小昆虫了,而我最心心念念喜欢的就是夏虫,他们点缀了夏景,丰富了童年。
蝉鸣声声
经常在我梦境中嘹亮唱响的夏日奏鸣曲非蝉鸣莫属!古人认为蝉是靠餐风饮露为生的,故把蝉视为高洁的象征,它常出现在文人墨客客的诗篇里。“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这是一种意境;“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这是一种意境;“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这又是一种意境。
我们小时了可管不了那么多,我们感兴趣的是套知了。我们习惯把蝉叫“知了”。这种夏虫很奇怪,趴在高枝上,拉开了“嗓子”欢噪,而且天气越热它叫得越凶。一早起来,一听有嘹亮的蝉声,今天必是个大热天!
午后,天气愈发炎热,大太阳高高地挂在当空,灼热的阳光能把大地晒出油来。大人们都睡午觉了,调皮好动的我们哪睡得着,树上的知了也从不睡午觉,反而更来劲了,一只开始唱,一呼百应,一个树林的知了都开始大合唱,“知了──知了──”一股劲地向我们袭来,那气势就如海潮般冲击着我们的耳膜,似乎天地间除了灼人的阳光就是这种声浪了!这音波的海浪能把整个安静的村庄抬起来,放下去,抬起来,放下去……蝉声在大人听来是恼人烦躁的,在毫无睡意的我们听来,是动听欢悦的。
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小背心,花短裤,随意地戴顶草帽,手执自人己做的简易的套知了的竹竿就一脚低一脚高地往河边的柳树林钻。父母的草帽大得压住了我们的眼睛,苍耳的尖刺热情地拉住我们的衣服,灌木丛调皮地拦着我们的路,我们可管不了这些“快快,那有一只!”“你小点声,看准了!”“好!好!套下去呀!”“抓到了!抓到了!”男孩套着了,女孩赶紧打开火柴盒,小心翼翼地把蝉请了进去,又赶忙关上。可又时不时地偷偷拉开,窃喜地瞄上一眼,知了带有金光的轻纱般的薄翼,在我们的双眸中留下一季的美丽。
整个夏季,我们都在乐此不疲地帮知了从枝头搬家到火柴盒。可那柳树上的蝉声依旧像曲大合唱嘹亮完美!我们捉得住蝉却捉不住蝉声。现在想来,这“一路听蝉,一路参禅”,或许也是一种意境吧!
蜻蜓款款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在哪里哟?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一听到这首带有怀念小伤感的日本民谣,眼前就浮现蜻蜓款款飞翔的情景。
盛夏时节,院子里总是有黄色或绿色的小蜻蜓在南瓜花前悠悠飞行,它遨游天空的那份潇洒英姿真像是一架迷你小飞机。偶尔看见有红色的蜻蜓,那是很难得的,她的体型比黄蜻蜓要大,我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它。也不知是啥原因,这种红蜻蜓出来时总是个数不多的,一只,两只而已,它桔红薄纱般的翅膀轻轻振动,飞得不紧不慢,飞过丝瓜架,飞过美人蕉,落在南瓜藤蔓上,像一把小小的琴,那纤细的尾巴似在奏出绵长悠扬的乐曲。看着她独自款款地飞在墙角花架,幼小的心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蜻蜓呼朋引伴,成群结队地飞翔,都是在天空云涌四起,山雨欲来前,他们把天空都占满了,尽情地舞动双翅,忽而往东,忽而往西,速度极快。
捉蜻蜓也是伙伴们喜欢做的事。挑一个结实点的芦苇杆,一头撅成三角形,用棉线固定住,找寻完整的蜘蛛网一绞,将蜘蛛网黏在三角形里,最好多绞几层蜘蛛网,粘性更足。大功告成,拿着捕捉网,蹑手蹑脚地靠近停在花枝上的蜻蜓,瞅准了猛地压下去,蜻蜓的双翅便被蜘蛛网黏住了,它想振翅逃离,已然无计可施了。但是,相比伙伴们捉着蜻蜓逗玩,我更喜欢看着轻巧可爱的她像个淑女般优雅地飞在空中,压低双翅停歇在嫩叶顶尖,看着她悠悠孤独地飞向湛蓝晴空……这是我脑海里拓印的翩翩魅影!
流萤点点
“轻罗小扇扑流萤”这对于住在水泥钢筋高楼中的人来说,是种奢望,甚至连做梦也梦不到吧!小时生活在乡下老家,那里依水而傍,小河畔水生植物繁多,茨菰,茭白,水葫芦,这些有水有草的地方最适合萤火虫繁殖了。萤火虫提着闪亮的小灯笼,殷勤地忙碌着。望着黑黝黝的水草边这些流动着的盈盈紫光,听着祖母讲述着优美的传说,年幼的我无限遐思:她们或许在给迷路的小鱼指路,或许在给蓝莲花的化妆舞会打灯,或许是抬着金碧辉煌的轿子给青蛙迎亲?他们飞舞的光影能让我感觉到她们的盈盈笑声,水面上、空气中也荡起微笑的涟漪。这点点紫光和暗蓝天空中烁烁的繁星,粼粼水波中的倒影,上下辉映,异样的迷人。
听蝉声,黏蜻蜓,扑流萤,那拙朴的时光渐行渐远,我却愈来愈思念我可爱的夏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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