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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凡觉得自己就快要抑郁了,说不准哪一天控制不住,一冲动就推开窗跳了下去。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还是自己的亲妈吗?爸爸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虽然还不至于像妈妈那样歇斯底里,但沈一凡又不是傻子,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只不过爸爸老谋深算,擅于躲在背后策划操纵。妈妈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只能充当先锋打前沿。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沈一凡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才大学毕业不到半年,干嘛非要逼着自己去找工作?整天絮絮叨叨、啰哩啰嗦的,比唐僧还聒噪,听得自己耳朵都起老茧了。
更恶劣的是,妈妈简直把沈一凡当犯人般对待,密切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沈一凡所有的社交账号密码,妈妈全都要知道,这还不算完,还要逼她说出手机及电脑的密码。
而爸爸呢,则经常拿着手机大惊小怪,指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所谓“新闻”网页给她看:“凡凡呀,可不得了啦,你看又有女孩出事了,这都是经常上网聊天才被骗的呀!”
沈一凡从小就是个乖乖女,虽然没有优秀到出类拔萃的程度,但在邻居熟人眼里,也已然达到了“别人家的孩子”标准。
她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中等偏上,稳中求进。从没有让爸妈操过心,也没有过叛逆期,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沈一凡从小就文文静静,不吵不闹的,完全符合爸妈的期待,按部就班地顺利完成了学业。她爸妈一直都以此为傲,也经常对人炫耀说:“我们家凡凡呀,太让人省心了,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打网游。她除了学习,就是喜欢看看书,看看小说。”
喜欢读闲书,喜欢文学作品这是沈一凡唯一的嗜好,也恰恰正是因为这个嗜好,才引出了如今这么多的烦恼。
沈一凡在大学期间就开始尝试着写文章,最初只是写着玩儿发在自己博客里,没想到越写越顺手,越写越上瘾,根本刹不住车了。
她在阅读研究了海量的网络小说及相关资料后,决定改变写作方向,专攻长篇连载,做一名专职的网络写手。
大学毕业时,沈一凡的第一部长篇连载网文已在某文学平台签约上架了。她兴奋不已之余,更坚定了要以此作为谋生方式的决心。
可是,这在爸妈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他们认为大学毕业后就应该考个编制内的工作,稳稳当当衣食无忧。天天待在家里对着电脑,这是正经人家干的事吗?
沈爸沈妈也百思不得其解,一直都懂事听话的女儿,怎么就变了呢?不仅不听从爸妈的安排,还学会了顶嘴,死犟死犟的,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网上的人倒是聊得热火朝天。
沈爸沈妈认为沈一凡学坏了、堕落了,被网上认识的人带偏了,还有可能会网恋遇到骗子,到时候可真是追悔莫及。
沈一凡看着爸妈天天如临大敌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自己既不是弱智又不是花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网恋,就被男人骗呢?爸妈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自己,非要把自己的女儿想的那么不堪呢?
无论沈一凡怎么解释,自己全部的时间和心思都用在写小说上,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想三想四。她只是在与读者、粉丝互动,她没有闲聊更没有网恋。
可就算沈一凡说破嘴皮,亦是枉费唇舌,沈爸沈妈根本听不进去,充耳不闻。
原先那个温和慈祥的妈妈,变得无比暴躁凶狠起来,对沈一凡不是指责谩骂,就是板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沈一凡犯下了滔天大罪。
这种家庭氛围怎么还能适合继续写作呢?不但无法静心写作,沈一凡怀疑自己已经抑郁了,即将濒临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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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到外面租房,离开家离开这个压抑烦闷,让人抓狂憋屈的环境。她要单独居住,她需要安静的、不被打扰的空间。
当沈一凡宣布这个决定时,她妈妈顿时像疯了似的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气急败坏地扇自己耳光,扯着嗓子喊:“我还不如死了呢,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呀,生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孩子……”
爸爸也满脸怒气,边拉扯妈妈边叹气。
妈妈骂完自己,转脸又指着沈一凡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学点儿好呢?你搬出去想干嘛,你说你想干嘛!是要找男人鬼混方便吗?……”
如此不堪入耳的语言竟然出自妈妈之口,每个字都像冰刀一样,刀刀向沈一凡的心脏刺去,那么凉那么痛。
爸爸又故伎重演,急急忙忙地翻着手机,指着屏幕让沈一凡看:“你看看,这些单身女孩在出租房被害的新闻,这可都是真实的案例呀,凡凡。”
沈一凡被妈妈骂得已经心寒绝望了,她没有任何表情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用力关上了门。
沈一凡毕竟都23岁了,早已经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成年人了。她心意已决,就算爸妈用尽手段百般阻扰,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把她捆起来锁在家里吧。
几经波折,沈一凡终于得偿所愿,在网上找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安静的住宅楼。其出租价格、周遭环境,以及房间格局和摆设,都与沈一凡的心意完美契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该住宅楼比较老旧,也没有物业。据说是多年前某单位自建的家属宿舍楼,经过房改,产权都置换给了个人。
这里原本的住户大部分又购了新房,搬去市中心了,于是这边的房子便卖的卖、租的租。这里相对于后来开发建设的新市区来说,着实有些偏僻,所以租金特别便宜。
有利就有弊,世间哪里会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偏僻”对沈一凡来说恰恰就是优点,她要的就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