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个不好听的词语来概括我们最初的关系,叫做狼狈为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说我们是一对不知廉耻的男女也不为过。
我们各自有必须要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再高考完之后的那天晚上,我面色凝重地站在书源家的楼下,心里盘算这我要怎么样告诉他这或许让他觉得不齿的真相。
而你,你要跟你的父母认真地沟通关于出国留学的事情,你之前想了很多理由去粉饰你留下来的真正原因,但最终发现除了说实话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
在我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彼此都忍不住深呼吸,皱起眉头。
那个时候的我们,想要的很简单,我们只是想要好好的在一起,我们只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爱而已。我们也知道自己自私,也知道我们想要的那些所谓的“简单”是需要无辜的人作为牺牲的。
但已经爱了,来不及回头,来不及抽身。
当时你握住我的手,双眸如寒星,你的语气不是不悲苦的,你说:"小瑾,我和书源是这么要好的朋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不想……"
剩下的话你没有说完,但我都明白。
我何尝不是一样,不是万不得已,我又怎么会愿意失去张书源。
但我们那个时候太年轻,也太勇敢了,年轻得伤人,勇敢得伤人。要在这个尘世经历多少事情,要磕磕绊绊摔过多少次跟头,要爱错过多少人,走错过多少扇门,才会晓得那些曾经被我们不屑一顾的训导,其实是受用一生的教条。
如果不是因为想起你握着我手时的坚毅表情,我想我面对着书源一脸无辜的笑容时,断然不会有勇气和他说出那句话的。
我们分手,好吗?
多过分的我,明明是一个陈述句,我却还要用疑问句的口气。
书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没有听懂我说什么。
但是我再也没有勇气和他说第二遍,但是慢慢的,他明白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想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一定要承受,这是我必须要承受的,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了。
书源他不是笨人,他晓得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不想拆穿。
就像在我十岁的时候,下午放学,和书源在巷子口打打闹闹时看到一辆警车,白色的车身上蓝色的警灯高速旋转着,警笛的鸣叫声只能用凄厉来形容。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双手被反剪着扣着手铐,头上蒙着布的身影,我想我不会认错的,他外套衣袖上那块蓝墨水渍还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为此我还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生怕会因此挨骂。
他没有骂我,只是揉着我的头说,以后注意一点。
我不相信那么慈爱的父亲会是一个毒贩,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去相信这件事情,书源站在我的身边,沉默不语。
第二天下课有同学跑来围着我,问了我很多让我难堪的问题,上课铃响了之后,我的位置上是空的。
我不愿意出门,我不愿意见任何人。
就这样,我在十岁那年离开了这个城市,寄居在他城的姑姑家。
临行前的的晚上我和书源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我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全懂得。他只是问我,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我点点头,当然还会再见的。
他也如多年后的这个晚上一样没有拆穿我底气不足的谎言,当时的我如同飘逝的孤舟,拔剑四顾心茫然,哪里还有把握保证我们将来还会再见。
不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书源,甚至什么时候再见奶奶我都不知道。
但是他只是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然后我的眼泪慢慢的就流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