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前行着,走了吧!离开我的老家
走之前拍了几张照片,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家,看爸妈的意思以后是很难回趟家了,除非以后自己当家做主。又出于某种原因(不便讲),在家睡一觉也难了。
现在在火车上,又十分后悔一件事,走的时候闻了闻爷爷的帽子,但却没有带走任意一件。回想到关于他的东西,除了他买的蚕丝被,他自己制的棉被,他的?忽然很惊讶,除了我现在在用的东西外,竟找不到一件属于他的。只看我回去后哭的哭天抹地,但心里终归没有完全装下他,也不知是何时这心中把他的地位逐渐放淡了。
记得我小学三年级,他给我的最大印象是那天中午,我因为背书任务无法完成,被留在学校,他在门口等我,直到下午上课,才离去。中间老师看到他,劝他离去,他说:我孙子一定能背过来的。这句话老师还特地在课堂上说过,但这件事过去几天后,又发生了。那时我在吃东西时,知道跟他分享,每天晚上回去后,心里竟挺愧疚的,不好意思和他说话。之后我的意识中是在六年级时(封闭学校),我每次要生活费时,总会再少要点,而他总会多给点,那时我学会了抠门,一直持续至今,似乎不知何时越发的扣了,因为爸妈给我爷爷的生活费学期定量,傻傻的我觉得:我少花点,他多花点,但殊不知他可富着呢!(这次葬礼的钱全是他囤下来的,生病的钱也是,之后他还余一万多,这么多钱舍不得花,却……)。就在七年级时,我开始去城里上学,每月回来一次,那是我学会了分享吧!我不知不觉中养成了积累,学会了对他的无私吧!应该是,把同学给的泡泡糖,饼干,之类的囤在那里,回去之后,给他吃,甚至有些食物能放在那里,放到书包里的灰尘渗透进去,把泡泡糖渗黑。但到大学,便回去后只给他买些吃的,却不囤了。(谈到大学,他似乎从未进过我的大学校园,听他说不想跑那么远,但深圳都去过了,为啥新乡去不得?钱。)这些囤可能是由于愧疚,也可能是我有良心了,不是被逼的,而是被他感化的,但到大学咋又不囤了呢?
刚谈到钱,不知这辈子他赚了多少钱,他留了多少钱,爸妈也没说,只知道我从小到大没缺过生活费,没缺过零食,没缺过任性。小学的时候上午一块下午一块,每到星期天指不定几块。甚至上大学时,买电脑,爸妈跟我谈了一个星期,他听到风声后,立即说:缺啥?我出(那时的他已经躺在病床)。也是他因为从来不让我缺钱,使的很小时我越发抠门,为了她,但这时,在火车附近吃饭,我竟忘记了为何抠。
谈到他的病,感觉,自己有点欠考虑。听老爸说,得肺病的几个老人在晚期时哭爹喊娘,他竟躺在病床上,除了,移动时会说痛外,平时也不说,平时说痛,我也不是很在意。可前几天我才听他的一个老玩伴说:他痛但不敢发声,不想让我们着急。但我却轻视了它的痛,不以为然。却不知他如此疼痛时,还仍然想着我们。那天晚上,他听我说我在学习,平时频繁需要按摩的他,那是天晚上竟变的安生了许多,甚者疼痛,安生了许多。
他怕死,他不想死。走之前,他还埋怨之前的医生,没早些发现他的病。听我的一个邻居说,就在前一年冬天他还打算在操场的空地上种上一点棉花。未来我结婚时,给我置备喜被,之后还准备领孙子呢!美梦,美梦,美梦啊!竟真的成了美梦了!我还打算今年冬天领我爷爷去深圳,用三月放假的几天旅旅游,看看风景,住住新房,吃点好吃的美梦,一家人开心的旅旅游!美梦,美梦,美梦啊!竟也成了美梦!爷爷怕我骑电动车拖不好他,我还准备考个驾照,开车领她出去玩呢!就这样……算了,不说了。
前几天烧床时,他生前盖的棉被变成了飞灰,那是他亲手栽种的,培育的,摘取的。都陈了飞灰?这些努力,都成了飞灰,用老思想来讲,是寄给他了。随便了,不想了。
那门口的柴,爷爷平时还因为柴而和邻居呕气,但如今他走了,那些柴,归邻居了,这样做他开心吗?不知道,也没法回应不知道。
记得小时候吃肉吧!我刚爱吃肉时,他说他喜欢吃青菜;我只喜欢吃蛋清时,他说他喜欢吃蛋黄;我只喜欢吃瘦肉时,他喜欢吃肥肉;我喜欢喝牛奶时,他说他不喜欢喝。于是家里的零食从来都没少过,除了苹果(家里从来没缺过,但我到新乡后,自己买苹果时,才发现苹果那么贵)。有些东西只有我塞在他嘴里他才会吃。那时我却并没有塞得太多。
也许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拘无束,在城市里,吃啥喝啥都有。但却逐渐四年和他的日子。小时候,喜欢做火车,喜欢做汽车,喜欢坐电梯。不知何时的我对见到这些就发晕(腻了)。小时候,我总想着离开这村格拉,离开这泥地,离开这砖瓦。不知何时我却暗暗许下心愿,未来要在这村社养老。买手机时,我想着,这手机中留着那一砖一瓦都无法摆托农村,但这时,我却拍下一砖一瓦,每一个房间,每一扇门。但唯独没有他。也不知他活着的时候,为啥我忘记和他几次合照,导致现在手机上没一副他的照片,唯一的两幅,一副是遗照,另一副是姑姑找了好久的照片。这可让我如何留念。不只是何原因,他去世的那天,我回到家中看到他的遗照和棺材却丝毫没有一点哭的感情,这是呆呆的看着,感觉一切有点不可思议,直到妈哭了老半天,我才趴在棺材上,尽力去打开它。开馆时,我看着她没有完全封闭的眼镜,像帮他更好的合着,却发现冰冷,而又坚硬,即使用力也无法合拢。又站了会儿,感觉一切像梦一样,希望一切是梦。还是不哭,呆呆的走着,拿着他的排位,直到入馆时,好像爬在了地上,浑身抽提,旁边好像还有人拉我,只是感觉释放了这几天的泪。
今天中午走之前,总感觉家里都有他的影子:他推一推电动车,他在厕所咳嗽的声音,他在厨房开饭的声音,他在病床上敲盆子,他在门口砍柴,他在我旁边看电视,他的呼噜声。一切都有他的影子,熟悉的一切,只不过,他,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