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远方,也可以说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背后是广阔的大海,桌子上是一张地图,我的远航,一个时间,及我的家人。
今天的艺术家需要今天的视角,即使面对传统题材也不能脱离时代。对青年艺术家来说,传统和技术只是辅助表达的工具,有了对现代社会和现代人的认知,并能通过个性化的表现方式表达出来,这就是创作。
——题记
一直以为,现在的刘梦,跟几年前的刘梦一样,还像孩子那样画画。惯于,或者说,乐于。
这是我愿意看到的情形。
现在的刘梦很年轻,几年前的刘梦,当然更年轻。但画画这件事,真的跟年纪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像刘梦在《学艺自述》里写的,那种婴儿般的感觉。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这种感觉,一秒钟,两小时,三天,或是一周。想来应该很少。所以,特别羡慕!而且想当然地认为,作为一个画者,她还在自己的成长逻辑里,没有偏离航向。
这是她的幸运。
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窝,远离城市喧嚣,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舒适的呆着。
一段时间,刘梦安安静静地离开了这座城市。但是,你感觉不到她已经离开。后来,她回来了,那个波波头的女孩儿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安安静静。
安静的刘梦,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飘落在池塘上的树叶。太阳光洒下来,她从原本的绿色,变成了黄色、金色、红色……变成各种颜色,通体透亮。隐隐约约,你会发现叶脉里,有一抹从不曾消退的绿。
这绿色,是她的基底。凑近看,像一条缓缓流动的绿色的河流。河面上有一叶小舟,顺流而下,一路哼着小曲儿的那个波波头的女孩儿坐在船头,正若有所思……
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滋味没法说出口,于是,全在画里。
刘梦的插画作品,尺寸往往小得可爱。这些作品,好多都出自她的画记。前些年的作品里,弥漫着一种小女生的朴质的情绪,有时候,甚至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淡淡的忧伤。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伴》系列。在这组以红色和黑色为基调的作品中,两个刘梦相依为命,她们的互动显得楚楚动人。
当然,这一时期也有一些不仅限于情绪表达的作品。首先是《女》系列这组作品。这组以女性生殖器为主要表现对象的作品,虽然在视觉构成上有些模式化,但它们开始融入了刘梦关于性别认识的一些思考。尽管,这样的思考,还是带有很浓烈的少女特质。就像阿赫玛托娃诗中喝干最后一滴严酷的酒杯。无论如何,这样的思考在这一时期并不多见。作为一位仍在大学就读的年轻人来说,她所在的生活环境和生活圈,实在无法让她有更多的精力朝着这样的方向继续探索。
实际上,每一位艺术家(尤其青年艺术家)总有灵光一现的瞬间。那一瞬间,饱含了情-理-美和谐统一的可能,甚至连不可捉摸的非理性也被孕育其中。区别在于,有些人沿着这光亮的方向坚持探索下去,由此找到艺术创作的方向。可以肯定的是,这一阶段的刘梦,依然处于繁华过眼的艺术学习期,艺术家敏感的心灵帮助她获得了很多灵感。而她,至少没有浪费。
《模仿大师》,是刘梦此一时期的另一组插画作品。刘梦在这组作品中,用自己的方式,向绘画史上的一些艺术大师们表达了敬意。临摹经典作品,是学习艺术的重要阶段。法兰西绘画之父普桑就曾经说过,历史上,哪一位艺术家没有经历过临摹这一阶段呢?其实,这组作品也并非完全临摹,刘梦在看似相同的构图中,植入了自己对视觉主体的理解,从而让这组作品有一种“祖孙对话”式的趣味。与此同时,从这组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到一种《小王子》般的勇气:谁说成熟和世故就一定是人生不可逆转的方向呢?
然而,不想长大的刘梦,终于还是一天天长大。这是生命不可逆转的航向。也正因为如此,她开始不断地用画记录着这种生命流逝的淡淡忧伤。这些作品中没有多么深刻的思考,但她在创作构思上对集合效应的运用,却显示出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释放那种不可捉摸的少女情怀。
《恋物一:女生的私密物品》和《恋物二:8090后的玩具和糖果》这两件作品,以8090后一代人的日常生活物品为题材,通过对集合效应的运用,从物性的侧面摹象征性地描绘出一代人的真实生活,并通过呈现这种碎片化的生存状态,引发我们对这一状态的反思。
刘梦这样解读自己的《小窝》: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窝,远离城市喧嚣,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舒适的呆着。作品《远方》中的理想则是:想去远方,也可以说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背后是广阔的大海,桌子上是一张地图,我的远航,一个时间,及我的家人。
在刘梦的作品中,她始终在努力想留住那些迷人的梦,她不想让这些梦境就这么悄悄流走。每次将这样的梦境画出来,她都有一种暗暗的欣慰。波波头女孩儿令观者捉摸不定的眼神和表情,其实也是刘梦的一种自我保护——她要保护好波波头女孩儿,因为那是她到达理想彼岸的向导。这位向导和她,说着同一种语言,而她们的每一次密谈,都完完整整地留在了自己的画记里。
等哪天画记展出时,我们将看到这位青年艺术家,孩童一般的心思里,从来不缺乏成长的执着和渴望。
刘梦:学艺自述
绘画就像一场未知终点的旅程,结果不知道,过程就已足够享受。
我念小学那会儿,流行报名参加少年宫。妈妈给我报了舞蹈班,我的好朋友报的是美术班。我经常会跑去好朋友她们班玩,有时做泥塑,有时画画,有时写字,它们比起枯燥的“一字”、“下腰”实在是有趣多了。从那时起,我就认为美术是件特别好玩的事情。
高二的时候,我开始在画室正式学画。当时的美术老师总是鼓励大家大胆去画,画完后还总不忘表扬我们。有一次上水粉课,大家都画了一个梨,我们都被老师夸奖了一通,老师还把我们的画都挂上墙,大家得意极了。刚好房东阿姨来看我们,一过来就夸:“这些孩子画得实在好,这葫芦画得神完了……”就是在这样相对轻松的学艺氛围里,我慢慢摸爬滚打读到了大学。
选择油画专业,一部分原因是它来自我老师的专业。以前,他经常会翻一些画册给我们看,那时我只能凭感觉简单去判断哪件作品好看,哪件作品是我喜欢的。老师偶尔会说一些当时我听不太懂的话,塞尚为什么会火?然后自言自语说,因为他在构图上做了突破。那时的我,甚至还不知道塞尚是谁!有时他欲言又止,还说我们以后就会明白绘画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来我发现,要想真正弄明白绘画为何物,真的好难。直到某一天,我读到波兰当代诗人扎加耶夫斯基的诗作《画布》,诗中这样写道:“一幅画布本可以做成外衣、衬衫、旗帜,却以如此面目进入世界……”我被这首诗所感动,更为绘画这一艺术生命而感动。渐渐地,我开始明白侯薇老师为何对画有说不完的感受,甚至会为一篇文章的一句话而忧愁。也渐渐明白老师所说:以后我就明白了……也许,还需要很多时间。没事,我能等待。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每次隔上两年翻看自己写的日记,就会觉得当年的自己好傻,然后就会把日记本毁掉。为了给流逝的岁月留下些念想,而又尽量避免遭遇自己的定期“破坏”,我决定把日记改成画记。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我的画记里,我会让一个波波头的小女孩反复出现。她看上去就是一位小朋友,却怀着大人的心思。通过她,我开始越来越多地和自己对话,于是发现:原来自己有这么多郁结于心的情绪。画记也成为我的生活庇护所,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乐于“逃离”到这里来。偶尔感觉累了,就画一双手来抱抱自己,那种温暖的感觉,真的好亲切。
画里的她,就像是另一个不可能的自己。我们有一样的情绪,站在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发出想要发出的声音。经常,她还会替自己完成许多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实现的事。这样的对话,常常会让我忘了原本不愉快的情绪,最后常常乐在其中。
喜欢书。尤其喜欢书页散发出的那种独有的书香气。偶尔读到一些与自己似曾相识的句子,或是很对应自己心情的句子,我就会把它们记下来。有时候,其中的某句话竟然会让我在艺术上的某个困惑茅塞顿开。这时的我,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很多东西都没有辨别能力。看到新东西,吸收;又看到新东西,丢掉,留下最好的,不断肯定自己又不断否定自己,如此反反复复……这是过程,必须经历的。
[刘梦艺术档案]
刘梦,1990年出生于贵州省凯里市,2013年毕业于贵州民族大学人文科技学院,现就读于西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伍艺空间签约青年艺术家,微画廊艺术衍生品设计合作伙伴,《大市场》杂志插画师
2014 “融”贵州艺术家马骏师生油画展
2015 “联线”绘画.音乐.诗歌贵州名流沙龙艺术活动
西北民族大学第七届大学生艺术作品展研究生组二等奖
“丝路情怀.绚丽甘肃”甘肃省水彩、水粉大展(三等奖)
《童心悦读》插画创作
2016 甘肃庆祝建党九十五周年第九届反腐倡廉宣传教育月书画摄影展
西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研究生教育师生作品展
刘梦插画作品《女》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