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看《冬之旅》,今年很火的一部赖声川话剧,主演是蓝天野和李立群——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蓝老更是78岁高龄了。
看的是在京的最后一场,之前上演的几天中,每天都会有朋友在微信中“哭天抹泪”……而真的去看的时候,这两个老人的故事,带给我的更多的是对于老去的恐惧。是啊,老了,多可怕! 忏悔、原谅、生病、忘记,握着老友的手而不知,被家里的小辈善意的“哄骗”……
我想象不到李立群已经这样老去了,记忆中的他还是《桃花源》中上蹿下跳的老陶,说着些胡话。
想起周六那天与父母同行去吃潮汕牛肉火锅,那日的天气可以用春风和煦来形容了,而爸爸还在衬衫里加上了冬天穿的那件灰色保暖衣。联想到前几日,爸爸突然郑重地闹着要换客厅的空调,我乍一听觉得奇怪——爸爸在此之前几乎不提什么生活上的要求,能用的东西也从不想着去换新的。然而这次他说自己“真的老了,怕冷了”。客厅的空调还是当年买的单制冷模式的,爸爸火力一直壮,只有夏天怕热的份儿。
我问他:“爸爸,你怎么开始怕冷了呢?”
“人老了,适应温度,调节的能力就变差了。” 爸爸说着从变老中悟出的科学道理。他说,人不是变得怕冷,而是变得适应不起温差了。就像发烧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冷?因为体内温度太热,体表温度低,温差太大的缘故。老了,也是这个道理。
我听着爸爸的絮叨,心里难过着也快乐着他的伟大。我继承了他这份爱思考基因,真好。
昨天去西单陪妈妈取三八节的礼券兑换,输入导航的时候,总想不起来“中友百货”换了新的名字是什么,试着搜索“中友”,还真有提示,已经改成“汉光”好多年了。每年三八节妈妈单位都会发内衣兑换券,我凭着记忆径直走到“华歌尔”,左看右看挑选起来,妈妈拉住我说,今年改成“爱慕”了。
买完衣服,妈妈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我想吃那些记忆中的东西,天府豆花庄或者香妃烤鸡吧,好吃的平日里吃得太多了,现在只想吃有意思(创意)和有意义(回忆)的东西。妈妈是个心态极好的“少女”,说我们去大悦城吧,去这儿吧去那儿吧,也对她平日的生活没我这般精彩,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家烧饭做菜吃,自己的厨艺又不慎精湛,爸爸这些年倒也不挑剔了。最后定夺下来就去汉光8层吃海鲜水饺吧,在上一辈的价值观中,在外就餐无关食材,关乎的是你会不会做。海鲜水饺,不会做,所以要到外面吃。
看着她开心的左拍拍右拍拍,还主动来要跟我自拍,羡慕着爸爸这辈子把妈妈保护的真好,五十多岁了很少有什么愁事,每天开心快乐着~
饭后妈妈执意要回家陪爸爸,让我自己开车回去我的公寓就好,我应了声好。每周都有一天工作日晚上与妈妈的小聚,但分开时总还有不舍,这就是亲情吧。
开出地库,我看了眼表,才八点多,心心念着可以去香妃烤鸡买几个鸡油烧饼当后几日的早餐,用平底锅腾一下,就像小时候姥姥那样做。可等我停好车子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关门了,营业时间到晚上8点半。才8点半就要关门呐?平日几个年轻的朋友常常八九点钟才开始吃晚餐。而西单整条街在不到九点钟的时候就一片萧条了。
顺着街走,旁边几家熟悉的品牌店已易主,显示出整个国民消费水平的升级。西单商场一层开了十多年的匡威旗舰店换成了SKECHERS,君太二楼廊桥的85度C换成了原麦山丘……还好,护国寺小吃还在新川面馆的旁边,中间夹着一个小便利店。哎呀!还开着门呢~ 赶紧冲进去,奶油炸糕、豌豆黄、卷果子、面茶……面茶打包不了就在这儿吃吧。
服务员万年不变的老国营脸,把盘子的东西dei到塑料袋里扔收银台上。面茶吸溜一口儿,嗯,真是,额,不那么好吃了呀,真闹不懂是我嘴变叼了,还是品质有所下降啊。前面吃炒面疙瘩的男人说让服务员去拍两瓣蒜,服务员拿了蒜汁儿来,男人不干,嘀嘀咕咕说少了点蒜末味儿。没两分钟男人又站起来拿着小碟子去售卖处说要点花生,“老国营”说没有,男人拿着空碟子低丧着头哀叹道:“都,变了!”,那股丹田劲儿真让我以为自己也跟着坐在话剧台上似的,一瞬间也入了戏,惋惜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