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白天 相隔一瞬间
60牧慕
“你爱人的脸色太差,不适合拍婚纱照。”好心的摄影师提醒我们。其实,我知道,她何止是脸色差啊,整个人无精打采,烟和酒的痕迹从她的眼睛开始,一直蔓延全身。
“给她好好的化妆!”我强硬的回应。看起来一幅逼婚的样子,这掩盖了我们相爱的事实。
成片出来的之后,我看到莫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一套婚纱照除了几张她带点勉为其难的笑容,其他的一概是冷冰冰的表情。那分明不是一个要成家了的女孩该有的娇羞神情,也无法看出她对未来的“家”的任何美好的憧憬和期盼。
我知道,她唯一真正高兴的就是,窝在椅子里,直到烟酒把她完全包裹。远远的看着她,我的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生活,难道该是这个样子?以后的几十年里,我要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吗?
爱,什么时候变成了煎熬?
61莫沙
刚到北京,我的失眠症状就开始加剧了。半夜总是处于一种梦呓的状态,听着一种奇怪的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直到东方天际泛白。
有时我会真的清醒,便起来走到窗子那吸烟。我总是在另一个房间的窗边,打开窗子,让深夜清冷的的风吹进屋子,吹散烟雾。
时常,我会问自己,这个以烟酒为生的女人是不是名字叫做莫沙?而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吗?她是我的我吗?
如果不是,那我在哪里?
如果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有时,我会坐在牧慕的旁边,盯着他熟睡的脸庞看上半天。我不确定自己对他复杂的情感,我是爱他亦或是恨他。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爱和恨也只在一念之间。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一念之间该如何把握。我也不过是众多在一念之间徘徊的一个人而已。
偶尔我会心疼他。——我就要嫁给他了,可是他却拥有了怎样的一个准妻子?我确定他不快乐。谁会为拥有一个酗酒嗜烟,时而情绪失控,经常失眠的妻子,在无数个夜晚睁眼看到她鬼魅一样的身影伫立在窗边而感到高兴?他是一个正常人,首先。其次,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我,貌似,已经渐渐的脱离了正常人和正常女人的轨道了。
我无力自控,或者自己也不想要去控制。好像一切和我无关,至于牧慕,一点点的心疼总是飘然而逝,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报复的快感。——他毁了我,于是我现在也要毁掉他的生活。大不了的是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为什么他要一次次的毁掉我苦心经营的生活和那些我想要的?为什么我要一次次的相信他,直到自己万劫不复然后等待着被他一把推开?
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如果说我还有一点思想的话,我想就是它们在争斗。
一场又一场的决斗,胜负未分结局未定。
我怎么会这么甘心就输?就认输?反反复复,纠纠结结,我说不清楚。当我走上正轨,那段最初患病的影像,也渐渐在头脑中淡去,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犹如入瓮的困兽,找不到一点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