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雨是深情的

我今天去了东湖公园,本来想着去深圳湾公园,结果下雨了,就去了深圳美术馆和深圳图书馆北馆,吃过饭,又乘地铁坐到五和,然后去了九斤书店。

雨巷深圳行,墨香与旧梦。

艺术无国界,内心只尊重。

深圳的雨是深情的,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觉得它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像极了一位故人未语先凝的眸。

晨起时天便阴着,赛强给我送来早餐,许是昨天走的路太多了,早起便晚了。吃完早饭,我们一起乘公交车去了东湖公园,等我们到的时候,天气阴沉。

我们爬上一座小山,名字叫做匙羹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些人在山顶打太极,我还和董必武的雕像拍了照片。

对面就是梧桐山,因为今天没有打算爬山的准备,所以只能看着远方的梧桐山上的云气缭绕,拍几张照片,走几步山路。

从东湖公园出来,雨就下大了,还好赛强带着伞,我们打着伞一路走。坐上了3路公交车,到了留医部下车。雨很大,我们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看看雨没有停下的样子,就打着伞去了地铁站。

等我与赛强踏上地铁,雨丝已织成密网,将玻璃窗蒙得一片朦胧。车窗外的楼宇忽远忽近,雨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倒像是深圳这座城在悄悄流眼泪。出地铁口时,雨势已烈。

道路两侧的电动车排得整整齐齐,车座上的塑料布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倒成了雨中最鲜活的景致。

我们两个打着伞缩着脖子往深圳美术馆走,裤脚很快被溅湿,带着微凉的潮气。

耿赛强笑着说:“这雨是留客呢,怕咱们走得太急。”话音未落,便见深圳美术馆的朱漆大门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檐角的水滴连成线,敲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叮咚作响。

我们在门口用手机扫了二维码登记,把伞放到门口的架子上,进去的时候,又把两瓶矿泉水放到了柜台旁边的铁架子上。

美术馆内却是另一番天地。喧嚣被隔绝在雨幕之外,只余下空气里淡淡的松节油香。

徐累的画作悬在墙上,线条如流水般婉转,墨色在宣纸上游走,似有若无的留白里藏着无尽的意韵。

转过拐角,吴冠中的江南便撞入眼帘,色块明快得像雨后初晴的光,桥影、水纹、乌篷船,都带着湿漉漉的灵气。

耿赛强在戴泽的静物前驻足,轻声道:“你看这瓶中的花,像是刚从雨里采来的,连花瓣上的水珠都在发亮。”我不懂得艺术,有些画作看不明白,也不懂笔触与流派,却在这静默的观赏里,倒是读懂了艺术最本真的温柔——它从不需要言语,便已将心境浸润。不得不说,在这些高雅的艺术画作面前,我就是俗人一个。

二楼有一家小店,藏在光影里。我的指尖划过书架,最终停在张悦然的《世界的壳》上。这本书,图书馆里也展示了,我没想到会见到它,它的书脊烫着细碎的银纹,翻开时纸页带着新墨的清香。

标价签上的数字让我轻轻咋舌,耿赛强凑过来看了一眼,打趣道:“好书如良友,遇见了便是缘分,贵一些也值得。”我摩挲着封面,终究还是放回了原位,心里却悄悄记下了这个名字,像收藏了一枚未拆的信笺。

等到我们参观完了四个楼层后,走到二楼,我又来到了那本书——张悦然的《世界的壳》面前驻足,我拿起书看了会儿,不容我分说,赛强就付了钱买了这本书送给我,这本书我会好好珍藏的。

出了深圳美术馆,外面的雨还未歇,拿完了水之后,转身想取伞,却发现角落空空如也。那把灰格子伞不知被谁顺手牵走,只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耿赛强拍了拍我的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是这雨想留咱们多待片刻。”他是一个开朗的人,幸亏还留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于是我们共同打一把伞。

雨中我们相视而笑,一起撑起一把伞,在密雨中往超市走,偶尔任雨丝拂过脸颊,倒觉得一身轻快。超市楼下的面馆热气腾腾,葱花在汤里打着旋,窗外的雨势渐缓,雨声成了最熨帖的背景音。

我们两个吃完了砂锅面,又共同撑着一把伞去了深圳图书馆北馆。

被雨淋湿的深圳图书馆北馆,藏在雨雾里像一座安静的城堡。五层楼宇直插云霄,落地窗外的雨帘将世界隔成一幅流动的画。

馆内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每个人都埋首于书海,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书架从地面排到天花板,层层叠叠的书脊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沿着扶梯缓缓上行,看阳光透过雨雾,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然生出几分自惭——从前读过的那些书,竟像是孩童手中的连环画,在这浩瀚书海里,显得如此单薄。

我在二楼的文学区书架前久久徘徊,耿赛强在哲学区找到一本旧书,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轻声说:“原来真正的丰盈,是知道自己还有太多未知。”值班人员推着书车走过,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文字的梦。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外面的喧嚣热闹,都不及这里的安静读书的时光。

从深圳图书馆北馆出来之后,外面的雨还在一直下,我们打着伞,去了地铁站口,乘地铁往五和去。

赛强说那儿的街道上有一家书店,叫做九斤书店,里面的二手书都是九块钱一斤,等我们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就是一家小区的楼下,九斤书店的牌子在霓虹灯的闪烁下熠熠生辉。

九斤书店藏在街道深处,木质的门楣上挂着褪色的招牌,雨珠顺着招牌的边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店内的二手书堆得满满当当,空气里有旧纸张特有的霉香,混着窗外的雨气,竟生出时光沉淀的暖意。

我在书架间翻找,指尖触到张小娴的爱情书籍《永不永不说再见》时,心跳漏了一拍——封面上的字迹已模糊,却像藏着某一个陌生人的心事。

在书架尽头,我又找到了周国平的精装书籍《宝贝宝贝》,我笑着和耿赛强说道:“这本适合慢慢读,就像雨天里的暖茶一样。”

最后我选了四本书,邓广铭笔下的王安石带着历史的厚重,崔曼莉的《浮沉2》藏着都市的沉浮,它们在塑料袋里相互依偎,沾着雨珠,倒像是赴了一场久别的约,如今才到我的手里。回程的地铁上,雨仍未停。

车窗外的霓虹在雨雾中晕成一片温柔的光晕,耿赛强靠着车窗打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气。

我翻着刚买的二手书,书页间掉出一张旧书签,不知是谁写给谁的,上面用钢笔写着:“雨停了,我们就去看海。”是啊!雨停了,就去看海,仿佛冥冥之中这本书和我有缘。

刚好我和赛强规划好了,明天去深圳湾公园看看,书上面的字迹已经洇开,却让这雨忽然有了温度。

深圳的雨的确是怪的,它不像北方的雨来得酣畅,也不似江南的雨带着诗意,却总在不经意间,将行色匆匆的脚步放缓。它打湿了衣衫,却也浸润了心境;它带走了雨伞,却留下了墨香。就像此刻,雨还在下,而我们的行囊里,装满了书与旧梦,还有这雨丝织就的,深情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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