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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汪春答应要给老道买吉它。放学后便邀请周婷婷一起去市中心。临近乐器店,周婷婷好奇的问汪春是否会选吉它,汪春一边倒车入位,一边轻松的回着‘不会’。周婷婷听着汪春的回答,无奈没再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乐器店里挂着许多把吉它,玻璃橱柜里也有不少。汪春只顾着看价钱牌,他以为吉它不会很贵,但每个标签都令他倒吸一口凉气,最便宜的也是他几个月的生活费。
店里的销售员见有客人进来上前接待,汪春都没等对方开口,直接就要最便宜的看看。店员从橱柜后身掏出把吉它交给他,汪春煞有介事的跨在肩上,模仿老道的样子拨弄琴弦。音色好坏全然不懂,看价钱觉得勉强能接受,于是准备买下。周婷婷却一旁拦住,从橱柜里挑过一把,要比汪春跨着的大上一号:“还是这把吧,你拿的是学生用的练习琴,先摘下来吧!”
汪春眨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周婷婷,周婷婷见汪春发愣,又说过一遍汪春才从肩上取下。而后汪春冲着周婷婷手中的吉它问:“这个好吗?”
周婷婷轻拨几下,听着音色略微皱了皱眉,找来拧弦的别子在琴柄上边试音边调整。调好音后坐在椅子上弹了一小段曲子。汪春听不出弹得是什么,只有店员在一旁鼓掌,待周婷婷又反复看了看琴身上下,轻弹几下琴板:“我看这个和道格拉斯的那把差不多,你可以考虑看看。”
汪春听周婷婷说这个吉它还可以后,赶紧翻看价钱,比刚才那把教学吉它贵出不少。周婷婷在一旁对汪春解释:“纯手工是要贵一点的。”
汪春略显僵硬的笑着说:“没事,不贵!不贵!”说着付过账,背上吉它出了门,上车后问周婷婷:“没想到你会弹吉它!”周婷婷说以前在国内学过一阵,汪春投射出崇拜的目光又问:“那你教教我吧?”
“你也没有吉它呀?”
“这个给老道,老道那把给我,不就有了吗?”
“那个断了一根弦。怎么弹?”周婷婷有些搞不明白。
“先练练手,缺根弦就缺根弦了。”汪春说的很认真。
“但是,缺根弦始终弹不出曲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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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陶叔家取东西,只是宋迪和苏珊商量的托词,那是为了制造汪春与周婷婷相处的机会,同样苏珊也为自己与宋迪留出空间。在过完年后宋迪逐渐冷淡,没了往日的那般殷勤。她自认宋迪是喜欢自己的,可为何总是若即若离,这些天她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基于最近的冷淡,苏珊的态度大为改观。在被追捧的感觉消失后,才突然发觉追捧对于女人的重要。就好比是冲浪,只有站在浪头才能领受周围人的掌声。苏珊不想失去宋迪,不想失去令她沉浸在被追求中的男人。
“宋迪,你有衣服要洗吗?”苏珊抱着收衣筐,没话找话的逛到宋迪房前。
“没有,就一条裤子不值当洗的!”宋迪换好睡衣打开房门。只见苏珊穿着粉红色的吊带睡衣站在面前,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苏珊很满意这个效果,得意地走进屋里,从地上捡起裤子翻出兜里的杂物后扔进筐里。那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胴体,小麦色的皮肤紧致而光滑,丰满的上围与性感臀线在弯腰的过程中挑逗着宋迪。论身材苏珊与陶子不遑多让,只是略少些性感的韵味。
苏珊捡起衣服后走出了房间,像是骄傲的火鸟拍打着翅羽。宋迪看着那双紧实的大腿用手掐着自己心中默念:“不能贪,摊上就是事,你要跟陶子在一起,要结婚,要移民,要绿卡,宋迪你一定要忍住。这是陷阱,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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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半个月就要雅思班考试,黄一凡与薇薇安在认真复习准备,他们希望可以顺利的升入雅思班,这样就能在预定的时间完成语言学校的课程。而柳眉和徐剑锋正躺在床上看漫画。这几天两人没去赌场,并不是懂事学乖,而是输的手上再没钱折腾。每次去赌场都是徐剑锋掏赌本,柳眉自己的钱则在开学前就都买衣服和化妆品,就连平时生活也靠徐剑锋。所以徐剑锋一没有钱,柳眉也难得的规矩起来。柳眉突然踹了一脚徐剑锋:“你说,我去打工怎么样?”
徐剑锋看着柳眉愣了愣神,随即笑的在床上打起滚:“你可拉倒吧!”说着坐起身拉过柳眉的手:“您刷盘子的钱,还不够涂一次指甲油呢。您这样去洗碗,先不说能不能洗干净,别把人家的盘子都摔干净就不错。再说,工作哪那么好找,这儿的留学生都比盘子多,您趁早歇歇吧!”。
柳眉甩开手掐了一把徐剑锋,徐剑锋嘿嘿的乐着傻笑,柳眉没好脸色的道:“谁跟你说我去刷盘子,有你这么损我的吗?”
“那你还能打什么工?谁要你?”
柳眉见被看轻,尤其是从整天游手好闲毫无上进心的徐剑锋嘴里说出来,厌恶的心情像是冒着硫磺味的温泉,臭鸡蛋般的味道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这令柳眉更加感念袁秉恒的绅士风范,可自与袁秉恒交换过号码,却从没有联系,柳眉不知袁秉恒是否忘记允诺安排工作的事,又或是当初只是应付。
徐剑锋见柳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是在生气,凑过来搂住柳眉去哄她。柳眉一把推开徐剑锋,心中白了一眼后便先睡下。徐剑锋讨个没趣,关上灯抱着漫画书去了门厅。汪春正坐在门厅沙发上读陶子拿给他的书,道格拉斯那把缺根弦的吉它立在一旁。徐剑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撇着嘴看了一眼汪春手上的书,满篇都是英文。
汪春看着徐剑锋:“呦!让人家轰出来了?”
“她敢轰我?别逗了!我这不是还有点书没看完嘛!”徐剑锋煞有其事的翘起腿,把漫画放在身前。
“您也好意思说是书?”
“怎么不是?我这个是一页一页的,你那个也是一页一页的,我这个有英文,你那个也有英文。我这个有画,你那个...咦...你这怎么连张画都没有呢?”说着徐剑锋在汪春看的书上胡乱翻。汪春将手里的书移向一旁:“你哪凉快哪呆着去,你看人家一凡薇薇安平时也玩,可到该考试的时候还复习一下。你说你们俩不是去赌场,就是去唱K。就没见正经学习过,你们是心大呢,还是打算在语言学校呆一辈子呢?”
“我心里有数,放心,没你想的那么没心没肺。”
汪春无奈的摇摇头,拿过书来继续看。徐剑锋却没再看漫画,看着壁炉呆了半晌:“前些天在赌场,有个小白脸跟柳眉交换电话号码。”
徐剑锋无头无脑的一句话把汪春说楞,合上书看着直恍恍盯着壁炉的徐剑锋。汪春试探着问他是否怀疑柳眉,徐剑锋点起烟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汪春又在开解:“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没准是她的熟人?”
“她这两天动不动就看手机,再说,以她的性格,遇到熟人她能不说吗?”
“那你没问她吗?”
“没问,我就想看她会不会先跟我说。”说着徐剑锋又吸上一口烟,汪春不知说什么好,他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情感,不敢贸贸然去下结论。徐剑锋侧脸看看汪春,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那股邪劲:“说实话,一开始追她是当时无聊找点事,再加上小姑娘确实漂亮。但要问有多爱,能像一凡对薇薇安那样,我自问没到那一步。可我做的也算问心无愧,哎,怎么就换不来这颗心呢?”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徐剑锋与柳眉不像是谈恋爱,纯粹是凑在一堆玩过家家。听过徐剑锋的话,汪春疑惑的问:“这事落实了吗?别最后是场误会。”
徐剑锋沉寂一阵后突然道:“其实落实不落实不是重点。”
汪春不解:“这都不算重点,那什么算重点?”
“实话跟你说吧,自从手气比较背输了钱后,她就开始跟我又吵又闹。我就想看看她更在乎我,还是更在乎我的钱。”徐剑锋叹着气拍了拍汪春的大腿。
“你输多少?手头紧我先借给你,但可不能去赌!”
“哥们有你这句话,咱就没白认识一场。放心,我手里还有钱,就是不能露,我要看看柳眉到底能不能和没钱的我在一起。”说着又拍了拍汪春大腿。
“要是不能呢?那你不就玩飞了吗?”汪春把徐剑锋的手拿到一边。
“飞就飞吧,真要是那种人,早晚也要飞。”徐剑锋倒是看的很开。
“看你平时傻了吧唧的,有些事情你还挺明白的。”
“那是,我有我们家老爷子的优秀基因,小事糊涂,大事上咱明白着呢!”徐剑锋被汪春一夸,心情一下转好起来,开心的拍汪春大腿。汪春又抬起徐剑锋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腿上,告诉他以后想拍大腿先拍自己的。
“不过,剑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在一起,咱们六个人,就你们两个有缘分凑成一对。如果不是原则上的事,能过去就过去。毕竟柳眉还小就是贪玩,心是不坏的。”古话说劝和不劝分,汪春劝着徐剑锋往宽出想。
徐剑锋点点头:“嗯,看看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抱个娘们能轱辘。哎,一开始我跟一凡都猜你会和李墨在一起呢!”
“你快闭嘴吧,就她那嘴上跟长个炮管子一样,逮谁突突谁。就因为那么一点误会,给我一嘴巴!”汪春边说边摇脑袋。
徐剑锋看着直乐,不提李墨转而问道:“那你跟姓周的小娘们怎么样?”
“你嘴怎么那么脏?什么小娘们,你刚才说那个什么轱辘的时候我就搭理你,你还更来劲了?我还是安心上我的学吧!恋爱这种事不太适合我!”
徐剑锋斜着眼撇嘴:“那可真白瞎了这张脸了。”说完拿起漫画书翻开来看。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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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学完全是与国内不同的学习方式,汪春拼命的去图书馆翻资料,但成绩只能在中等徘徊,幸好还有宋迪在年级里垫底,显得没有太差。毕竟用另一种语言学习微积分、电解质、脱氧核糖核酸是蛮难的事。这周经济学老师布置下小组作业,论述‘失业比重对国家经济影响’的论文,汪春几人分在一个小组。
放学后汪春在车上问宋迪:“这几周经济学课上讲的失业,你听明白多少?”
“我都没记得老师讲过失业的事,倒是成天画供需关系U形图,婷婷你们听他讲过失业的事吗?”宋迪问后排的两个女生,周婷婷和苏珊也摇着头。宋迪想了想:“这样。听我安排,苏珊咱两个去网吧下载国内关于失业方面的材料。小春子,你和婷婷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关于失业的书,两天以后咱们内部讨论一下。再请陶子给咱们讨论的结果把把关。怎么样?”宋迪说完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苏珊,苏珊以为这是再给汪春和苏婷婷制造机会,紧忙叫好。正所谓三分逗,七分捧,撰写论文的事情就这么定下。可汪春心里却担心应付不来陶子的热情,脱口说怕见到陶子,自己实在没地方再给她划拉流浪汉去。结果宋迪豪情万丈的从兜里掏出两佰纽币拍在汪春手上:“如果她问起流浪汉的事,就让老道叫上他的穷哥们,用这钱买酒,就说我宋某人要开个PARTY,会会基督城的丐帮英雄们!”
汪春看看正来劲的宋迪,又看看拍手叫好的苏珊,找不出旁的借口只好默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