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易安居士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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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易安居士:

我是您的一位崇拜者,您的出类拔萃的才情以及举案齐眉的婚姻生活深深的吸引了我及无数后人,纵然挥手间已过千年。

研究您的学者众多,熟读您诗词的读者更是不计其数,我只想就您的几篇大作谈谈自己浅显的认识,只遗憾您早已“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好在不用“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彼时南宋时期破碎的江河早已不复而今已然是大一统的江山了。

少女时代的您就才思敏捷,“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就是您少女生活的写真吗?寄宿在士大夫的爷爷家,被尚末出仕的大伯亲自教导诗书,经常能兴之所致饮酒作词,在那个时代您真是幸运!

而您的一曲《点绛唇》“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也让许多人在猜测:这个客人莫非就是您日后的郎君-赵明诚吗?

婚后的生活无疑是美满的,您的夫君不仅疼爱您还由衷的欣赏您。新婚生活“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个卷帘人就是赵君吧!婚后生活有心上人作伴,依旧还有美酒,怎不美好?不然怎会有《减字木兰花》问世:“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可是,您们终究也要讨生活的,郎君终要外出谋仕途的,“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念武陵春晚,云锁重楼。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离愁别绪让您日益憔悴,您益发消瘦了。我发现一个小秘密,您不仅才华横溢,还颇有女中豪杰风范有些酒量,几首词里都离不了美酒的醉人气息呢!

当然,您也是饮茶客。“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酒兴阑珊时,您会碾茶自饮,苦尽甘来,自觉更胜酒味。

虽然深闺寂寞,春寒料峭,可好在战争的烟火还没有点燃,您们俩各自且行且珍惜。“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在北宋生活的慵懒时光在公元1127年戛然而止,靖康之变改变了您的命运。此后您开始踏上了南渡的不归路,更不幸的未来还在漫漫前路。1129年您的丈夫金石学家赵明诚不幸病逝,而您则带着您们共同收集起来的文物孑然一身独自上路了。“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随意杯盘虽草草。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前辈欧阳修曾醉里插花,而您只能叹道: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

国破家亡夫死,晚年还遇到不淑人张汝舟企图敛色贪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雁在您的词中也是常来的,我才知原来您们却是故人。

离异后遭牢狱之灾的您是否还曾想过“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此等闺怨中思念夫君赵明诚的词作呢?

可您已渐渐老去,只身影单好没心情。“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雕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不过,您仍要完成先夫的遗愿,在您将他的遗作《金石录》校勘整理完毕后,您也想休息了。

因着命运多舛的一生,您自如地在婉约和豪放派中游戈,“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一般人可曾知道这诗出自一纤弱女子之手,即使早年,您也有洒脱不羁之句,“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何等气魄,谁说女子不如男?

您不止怒放了一生!您不枉“词坛皇后”这一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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