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借得一书,浩然的《金光大道》,每日翻读。翻卷的书页间或有水渍匍匐存留过的痕迹,纸张凹凸出起伏的纹路,便觉察出它被多次转手的曲折。从文字多次拆分组合后所呈现的故事中展现了一个时代的脉络。此时,头脑有了微弱的思考力,猛觉之前眼睛所见,身体所历的种种以一种不被察觉的方式在头脑里潜伏,而此刻就如植物径脉里存储的水分子经历阳光发生了化学作用,完成生长的欲望。心里藏匿的褶皱忽然间被触摸,像在蜿蜒曲折小径行走时到达的柳暗花明。
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是有禀赋存在的,它是你在睡眠时被无形的力量施了法,暗藏在你灵魂和血脉的深处,被你带着走过人生的一个个节口。可能在某个欢宴上你独坐在一众人群里,成为偶然的涉入者,你一再告诫身体,做深长地呼吸,却始终无法融入,身体和大脑已经分离,你自觉成为所厌恶的小丑,觉得身体的某部分被剥离,连你也觉的自己陌生。
或者在陌生的拥抱和亲吻里。你想分清情感里的成分,或者尝试去做挽留。人间烟火里的情话要么日渐浓稠,要么寡淡无味,不知不觉间已成鸡肋。有人说这是参透,可是你知道,它有了洁癖,不论如何动心忍性标准始终不能降低,心里就铸下了一座雕像,等着肯放弃南迁留下做伴的鸟儿一起越冬。
后来,你阅读这世界,成了一个有胡茬略有风霜的男子,或者一个不再有明媚脸庞却褒有味道的女子,年少的轻狂和匆忙已尘埃落定。你记录生活,向内探究,对自己不再浅尝辄止,不再寄望他人,更贴近内心,明白缺憾也是一种完美,实则这是与自己的融合。
向内是一种态度,是对自我的解剖,它带着疼痛,是对胆量和勇气的考炼,也是自我重生秩序的重新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