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六有空吗?我这周末不回香港,留在这边。”小薇看着这条微信,唇角勾起一抹期待的微笑,指尖在屏幕敲打:“有空,老地方见。”
向小薇发出邀请的是同部门的业务经理顾一华,小薇只是业务部的文员,平时工作不忙,只是比较琐碎,部门的一些文件资料都要交给她整理保存,一来二去,她和顾一华慢慢熟络起来。
小薇来到这家公司已经三年多,刚开始和顾一华接触不是很多,毕竟业务经理大多数时间都要出去跟客户谈订单,再加上顾一华只有周二到周四这三天会在大陆办事处,其他时候都在香港办公。
而真正让小薇对顾一华刮目相看的是部门的一次聚餐。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上头,男士们免不了开始聊些荤话。
总监红着半张脸,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低声和身边人调侃道:“你们觉得我们部门哪个最漂亮?”
“我觉得当然是小薇,她一来我就后悔了。”顾一华边摇头表示遗憾,手里的一杯酒又去了一半。
总监突然来了兴致:“为啥后悔啊?”
“当然是后悔太早结婚,不然我肯定追她。”说完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不远处的小薇自然是全部听了去,虽然只是一群男人喝醉了在那里胡言乱语,但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心里面确实有些飘飘然。
即使是相恋多年,最终携手踏进婚姻殿堂的老公,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夸过自己漂亮。其实小薇觉得,自己的外貌虽不比沉鱼落雁,但放到人群中至少也是上等的。
也许是老夫老妻,连这种甜言蜜语也懒得说了。
02
来公司的第二年,小薇和她的初恋郑林结婚了。
俩人是从小薇大二的时候认识的,而那个时候的郑林正在广州的一家工厂打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一个在校大学生怎么会认识一个外省的打工仔?缘分妙不可言,因为网络。
一开始,小薇也觉得不太靠谱,网络上的骗子那么多,万一他只是想骗财骗色呢?室友们也叫她小心点,纯粹地聊聊天可以,千万别上当了。
看着QQ上的资料显示,郑林是自己的老乡,而且还和自己同岁,这让小薇对他莫名产生一丝好感。
怀着期待和一丝戒备的心情,她习惯了每天和郑林聊会儿天,通上几分钟视频,哪怕只是聊聊今天天气如何,吃了什么,这些简单又朴实的话题,都能使双方乐此不疲。
渐渐地,随着俩人互相了解,他们终于决定要见面。郑林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小薇所在的城市。俩人终于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紧紧相拥,唇齿相依。
入夜,俩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纵使内心已经热浪翻涌,却始终没有越过那道防线。郑林说:“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给你幸福,只有等到那一天我才配真正拥有你。”
为了俩人的幸福未来,郑林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去到舅舅新开的小厂当一名技术工人,工资待遇自然也比之前的高了许多。
郑林希望小薇毕业后也能来到他的城市工作,这样就可以摆脱异地恋的痛苦。看着郑林一直以来的努力,小薇感动不已,终于说服家人,毕业后来到了郑林身边。
03
郑林是个非常勤奋努力的男孩子,用工作几年的积蓄买了台小车。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因为家庭背景,经济条件等因素,家人也试图阻挠这场婚姻,但最终,俩人还是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
用小薇的话说,他也许不是条件最好的,但他是最适合我的那一个。
俩人原本是打算趁着年轻赶紧要孩子,这样无论是对产后恢复还是小孩发育,都是比较好的。可是一场意外,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郑林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腰,开始以为只是小伤,擦点药酒休息下就能好,可是过了三天,一点好转都没有,病情似乎还加重了。
小薇急忙开车送他到市里的医院检查,结果是急性腰椎间盘突出,建议手术治疗。
手术后,对于郑林的病情的确是有所缓解,但只要稍微弯下腰,走几步路都疼得厉害。医生解释说术后恢复期得看个人体质,快的三个月,久的也有可能是一年。
非常不幸,郑林是属于后者。
所有的生活重担似乎一夜之间全部压在了小薇身上,她的工资不仅要用来贴补家用,还有老公的医药费,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负责洗衣做饭。而最终使小薇崩溃的,是那个夜晚。
和往常一样,小薇吃完晚饭后,在客厅拖地,收拾卫生,郑林则在卧室玩游戏,砰砰砰的机关枪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小薇拿着拖把,突然看到厨房正在烧的水已经开了,壶口正滋滋地往外冒着白烟。
“郑林,水开了,你去厨房关一下。”
“好,我待会去。”
十几秒过去了,并没有看到郑林移动的身影,小薇再次喊道:“还不快点?水要冒出来了。”
郑林还是不急不慢地答道:“再等几秒,等我打完这局就去。”
“你除了整天躺在家里,还能干点像样的事吗?!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小薇忍无可忍。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家里!”话音刚落,就听到游戏手柄被狠狠摔落地面发出的响声。
小薇扔下拖把,关掉煤气灶,说了句:“我回公司加班,晚上不回来了”然后砰地一声甩门出去。
04
小薇走出和郑林租住的房子,却不知道该往哪走,诺大的城市没有一个角落是属于自己的。小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水,可是不争气的泪珠一直在眼眶不停打转。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不知不觉还是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要不,今晚先在公司宿舍待一晚吧。
快下班那会儿,顾一华刚好接到香港总部的来电,有个紧急项目让他跟进一下,这一忙起来就完全不知道白天黑夜了。
当顾一华终于合上笔记本准备下班时,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才发现外面早已华灯初上。
他看了看手表,快9点了。顾一华走出公司大门,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小薇?”他试探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小薇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用手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痕:“顾经理,你那么晚才下班?”
顾一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事。”小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红彤彤的眼眶早已出卖了她。
顾一华此时就像一个知心大哥哥,双手拍了拍小薇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看着顾一华真挚的眼神,小薇觉得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小薇和顾一华来到公司附近的酒吧,跟他吐露这段时间自己的遭遇,生活的压力,还有老公的不体谅,自己感到十分憋屈。
但今天,小薇是开心的,因为终于可以把压抑在心底的愤懑一次性全部说出来。
半醉半醒时,小薇感觉顾一华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吻了她。刚开始她是抗拒的,即便意识清醒,身体却由于酒精的作用使不上半点力气。
她的半推半就,在顾一华的眼里不过是欲拒还迎。就在他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小薇停止了挣扎,长久没有被滋润的身子,欲望的因子一触即发。
顾一华在她的身体里不断燃烧驰骋,小薇的意识已经被撞击得支离破碎,身子只能默默地迎合。
头晕晕沉沉的,小薇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环顾了四周,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看着杂乱的床单,还有光溜溜的身子,关于昨晚的记忆开始渐渐涌上脑海。从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使得她瞬间清醒过来。
顾一华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从浴室走出来,小薇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害怕,尴尬,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情来面对顾一华,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回避他的眼神。
顾一华从容地走到她跟前,轻柔地帮她顺了顺披肩的长发:“放心,昨晚的事,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05
从酒店出来,小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恍惚惚回到家门口的。郑林看到小薇回来了,急忙上前抱住她:“你昨晚去哪啦?担心死我了,我打了一整晚电话找你呢。”
小薇颤抖着双手搂上郑林的背:“昨晚加班太晚就回宿舍睡了。”害怕他听出破绽,小薇紧张得心脏砰砰砰直跳。
“昨晚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可以原谅我吗?”郑林哀求道。
“嗯”其实该祈求原谅的,是我才对。郑林,对不起。
所有的开端都源自那个迷乱的夜晚。小薇无法原谅自己背叛了郑林,而另一方面,顾一华却对她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浪漫的烛光晚餐,娇艳的玫瑰花束,高档的皮包,这些和郑林在一起时无法享有的,顾一华却带给她一次次的惊喜。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内心抗拒这种关系,却又贪婪的想拥有这镜花水月般的幸福。
这周日,顾一华难得没有回香港。小薇来到他约定的餐厅等候,十几分钟过去了,却始终没看到他的身影。
就在小薇正准备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餐厅中央的钢琴突然响起悠扬的旋律,大厅的灯光刹那间暗了下来,顾一华推着一个三层蛋糕来到她的面前。小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过过这么隆重的生日。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小薇轻轻趴在他的胸膛,柔声问道:“为什么要准备这些?”
“因为你值得。”话音刚落,一个吻落在小薇额头。
“可是我生日是在明天。”
“我知道,可那时候我不在这边,所以只能委屈你提前和我过了,因为我不想错过你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顾一华,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委屈。
06
经过将近一年的修养,郑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腰部还得注意,不能负重或者干些重活,不然很容易复发。所以,郑林辞去原先在舅舅那里的工作,打算另谋出路。
郑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薇,打算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一家火锅店,小薇自然是支持他创业的。只是经过几个合伙人的商量,他们打算把店面开在邻市,这也意味着她和郑林从此要过上两地分居的生活。
小薇不知道这是喜,还是忧。郑林安慰着一脸复杂的小薇:“没关系,分开只是暂时的,等那边生意稳定了,我就把你接过来。”
从那时起,小薇和顾一华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或许是因为家人都不在身边,俩人更加肆无忌惮。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这天,总监把小薇叫到了办公室,叹了口气,说道:“小薇啊,你和顾经理的事情最近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形象,人事那边是希望你自己请辞,给大家都留点颜面,你说是吧?”
小薇很想反驳,明明是顾一华先开始撩拨自己的,为什么他现在可以置身事外,安稳地继续坐着经理的位置,而自己只能被千夫所指,背负骂名离开公司。
可是此时,她才可悲地发现,顾一华居然把自己的微信拉黑了,她一遍一遍拨打他的号码,从无人接听到关机。
从公司大门走出来,小薇提着一个小纸箱,里面还装着她从宿舍整理出来的,以前顾一华送给她的礼物,她把纸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说到底,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梦碎了,自己也该醒了。
她迷茫地走回家,拿出钥匙准备拧开家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没锁,是自己早上出门时忘了吗?
突然,眼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股菜香味扑面而来,郑林围着可爱的小熊围裙,笑着对她说:“欢迎回家。”
作者:浅浅蓝,自由撰稿人。一个喜欢把好故事记录下来的中年少女。喜欢旅游,对新奇事物持有好奇心,静若处子,动如脱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