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用西西代替她的名字吧。
西西是我的大学同学,同宿舍的姑娘。我刚进宿舍第一天,她是第一个向我传达善意的人,帮我收拾床铺,桌椅。她是比我早到学校两天的“老人”,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我在宿舍安顿好之后,她就陪着我在学校逛了个遍。
其实我至今不知道宿舍里面的小圈子是怎么形成的。反正从第一天开始我就跟她混了,宿舍有一个姑娘是外专业的,她就不怎么和我们宿舍其他人同行,另外三个人自动组成了一个小圈子。
从此,我和西西姑娘形影不离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我们俩上课、下课,吃饭都在一起,唯一不同行的时候就是她去参加学生会的活动,我宅在宿舍看小说。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也就是我们俩唯一的不同之处了。她喜欢去参加社团活动,而我喜欢宿舍宅着。
西西姑娘的长相是标准的小巧精致型,麦色的皮肤,小巧的身材,也算精致的五官,在我们那所理工院校里还是挺出挑的。要知道,我们学校的男女生比例可是7:1,再丑的姑娘都能找到男朋友,除非是我这种死宅型的。我偶尔宅不动想放松的时间就跟着西姑娘去参加活动。我跟她一起去支教,还有学校每周六晚上的交际晚会。不出门溜达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我不知道西西姑娘居然那么受男生的欢迎,好几个男生要了我的电话为了跟西西姑娘联系(她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没有买手机)。
他们都知道我是西西的死党,我没少沾她的光,被贿赂了不少零食。在那个零食贫乏的年代里,这是一段难忘的记忆。我每次跟西西姑娘说有男生要追你的时候,她总是轻飘飘飞过来一个眼神儿,反问我:“你跟我瞎扯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要追我。”傻乎乎的我又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好对那几个男生避而不见。至今,我的QQ里还躺着这几个人。只是,再也想不起来都有谁了。
学生的时间单纯而又过得飞快。大三下学期,她去了无锡培训学习编程,一走就是半年。我留在学校考研,这半年中间我们联系的也不多。我们再见,就到了大四下学期论文答辩的日子里。我虽然是一个能读处的人,但是还是希望能找几个朋友。这半年期间,我们各自找了男朋友。再见面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两个人生分了不少。她这半年间是在学编程,而我面临的是永远算不完的题目。我想,在进入大学之前,我们完全是在两条不同的道路上,进了同一个学校,我们曾经走的路重合了。从大三,又重新开始岔开。人总是这样吧,在不经意间相遇,又在不经意间分离。
毕业后,她去了上海工作。我去了镇江继续读书。在我研一的下半学期,一年没见的我们两个约着去了西湖。没想到,从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大争执就是在杭州发生的。我们两个去杭州的时候没有提前预约酒店,所以说当时恰逢端午节酒店特别不好找,找了好多个酒店在呀,浙大边上的一家青旅找了8人间,是跟别人拼房住的。安顿好我们两个的住宿之后,已经有晚上十点多钟,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早点休息,这样的话可以攒足精力啊,等到第2天再好好出去玩儿,那姑娘不知道怎么想的,她非得想坐一辆自行车在晚上10:00绕着西湖骑行。我看重的是两个人的人身安全,她想要的是肆意一次的自由的感觉。我不愿意去,她就一个人出去了,躲到青旅的大厅里哭。
我知道她的性格有多么倔强,只好哄着说今天晚上好好休息,第2天早上我们两个起大早,然后骑着自行车绕西湖转上一圈,她才肯回去。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我开始思考两个之间到底适不适合做朋友。我还没有想到问题的答案,这一趟旅行就结束了。她回去上班,我继续上学。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们两个还是见了两次面,一次是她去广州工作,路过无锡,我们在无锡同学的家里约着见了一面,由于不是两个人的单独相处,倒是没有起什么冲突。
另外一次见面是她去济南玩,回家的路上刚好路过我家所在的那个小县城。他就在家里那边下车了,去我老家玩了两天。和我一起住。可能还是我们两个的生活习惯不是很一样吧,大早上我爸起床做好饭,买了几个菜,就等着我们起床吃饭了。我给我爸打下手,但是那姑娘死赖在床上不肯起床跟我说:“你们先吃吧,让我再睡会儿,我实在是不想起来。”我们一家人都在等他吃饭,听到姑娘这样说话之后,家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被我硬拽起来了。
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去年。我们俩单身狗聊着聊着说到了找对象上,我说咱俩得加把劲儿,争取早点儿脱单,我顺带问了一句,你有啥想法没。她说:“我觉得一直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和很多四十岁左右的人接触过,她们的婚姻都处于随时可能离婚的状态。如果那是婚姻的必然结局,还不如永远单着。反正另一半很有可能会让我失望。”我接过话茬说:“咱俩刚好相反呢。现在我身边的几个朋友婚姻都是很幸福的状态。没有天生适合的两个人,过好日子也是一项需要学习的技能。”她回复说:“那是她们运气好,碰到了对自己好的人。”我就反问;“那你要拒绝这种可能性吗?”她背过去,开始哭的稀里哗啦,我手足无措。
疫情结束后,她来了我所在的城市,没有跟我说。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只有1公里,我约了一次,没约到。这时候,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疏离。
我是一个比较独立而且自主的人,在一段比较亲密的友情里,大部分是处于把控方向的那位。其实想想看,我们俩毕业后的这十年几次见面,给我留下的都是不愉快的记忆,也许是选择性知觉,也许是一个人对痛苦的记忆会更深刻。我想不到有什么开心的时刻。除了上学是我们共同的记忆之外,毕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在两条岔路上越走越远,没有更多相交的地方。两个人到了一起,能聊的无非是以前的那些同学。如果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大家说说笑笑后,各自散去,这种淡淡的感情还能维持下去。一旦能相处上几天的时间,各种生活节奏的不协调就开始显现出来了。我尝试过找话题,可发现俩人除了同学之外,能聊的居然只剩下了明星的八卦。这个发现让人很沮丧。
也许朋友就是这样吧。随着时间的脚步,我会不断遇见新的朋友,同时挥别旧的朋友。有一天,想要找到旧朋友追忆往日时光时,却发现彼此就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相处起来的感觉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不是分开后的日子里,彼此生活有更多的交集,俩人的交流就成了客套的嘘寒问暖。
不断的相遇还有分离,我还没适应这个节奏,但终将会适应的。
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