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春、秋两季的美景早已是名满中国,作为一枚生长于斯的土著,无论是白墙与黛瓦的组合,还是石城村落红枫树林上空飘荡的晨雾被阳光穿透的氤氲仙境,它们对大脑的刺激程度都远不如童年时期就牢牢扎下了根基的味蕾审美那样强烈和不可抗拒。最近因为家族事故回到了家乡,且需要多逗留几天,回来这三天我从未动过要趁工作日游客稀少些可去石城住一夜的念头,要知道杭州有些朋友可是几年都在这个时节专程前来拍摄石城的秋色,但我每天一早起床就会忙着开始寻觅散落于各处的早餐摊点,并且每次都一定会点三种以上的品种以饕口舌。
如果有人来婺源,我想告诉他,在这里除了流连美景,美食更是一项不可错过的体验,我甚至会怀疑这片曾经贫瘠过的土地上生养的人们几乎消耗了一半智力用于研究如何将“米”这一种食物做得更好吃上了,因此在婺源,与米粉相关的食物有千百样。
我成年后长期生活在杭州,没去过广东和成都,所以没见识过广东早茶和成都小吃品种丰富的程度,以我浅薄的见识为限,每次回家乡都会对这里早餐花样之繁多表示十二分的满意,也因为这个原因,我总是害怕回家乡,一天疯长一斤体重彻底打破我的生活惯性,那种失足感不堪重负。
家乡人在吃这个事情上比较认真又执著,同一种小吃可能会有好几种吃法,在此我就只捡几样在其他地域见不到,最受当地人喜爱,也是最值得品尝的几样早餐作个介绍。在介绍之前,作个极其重要的提示——以下所介绍的全部早点都必须要趁着起锅时新鲜吃,否则是体会不到那种最正宗的口感的。
婺源气糕
气糕是我最最最爱早餐,没有之一,也是当地最有特色的早点食物。用早季糙米为原料,将米泡发磨成米浆,搁置一些时间,稍作发酵后,浇到铺了白纱布的特制竹篦里,摊成薄薄一层,再依每家喜好洒上虾仁、干菜、豆芽、鸡蛋丝、豆腐干等各种材料,上大火铁锅蒸5分钟,倒出来,再刷上一层用菜籽油熬制的辣子油,洒一层葱花,斜切成菱形块状,一篦洁白晶莹、松软Q弹、仙香糯滑的气糕便可以享用了。
气糕有厚、薄之分,有发酵得重和发酵得轻之分,厚的更松软,薄的更Q弹,发酵程度不同,酒味香气不同,而中云乡的气糕则会加入米酒,吃起来酒香味会更浓重。
婺源菜包
没错,这是排名第二爱早点,婺源也是有肉包的,而且比甘其食之类的好吃百倍,可为什么我只写了菜包呢,因为如果你吃过婺源的菜包,你就再也不会吃什么肉包了,也再不会觉得其他地方的包子居然也可以叫包子!
婺源菜包首推小葱拌豆腐,其他包心菜、萝卜丝、酸菜馅就只能是偶尔用来调剂一下品味了。婺源包子不仅馅料美味,最有特色的是包子皮极薄,又有弹性,一定要趁着刚起锅的时候,一口咬下去,鲜、香、嫩、滑,尤其是那股菜籽油的清香,直摄心魂。
包子还有一种皮更厚的煎包,通体都被煎得脆脆的,与肉夹馅有些相似,但更厚,以肉馅为主,非我所爱,一笔带过。
婺源糯米子糕
喜爱程度上糯米子糕排名第四,但地域代表性上,它却更优先得多,那么就先介绍这种用糯米、鸡蛋、半风干肉为原料制作的早点。糯米泡发蒸熟倒入大面盆内,加入盐、鸡蛋和风干肉,用力搅拌均匀,倒入用粽叶隔垫的蒸格里,按压紧实,上锅大火蒸熟,出锅晾凉倒出切片装盘。当地有就清蒸切片吃的,也有蘸白糖吃的,我会更爱在微波炉里高火转1分钟,将表面烤脆后再吃。
婺源清明果
这是我的第三爱,因为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类似的,所以排到第四来说。如今生活水平好了,每天想吃什么都能买到,其实婺源大部分的小吃都会与某个特定节日有关联,这个清明果一看名字就能知道是清明节这个特定的节日里的食物。清明果的馅料与菜包的馅料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只是会将菜包的小葱改用野荞(像是大瘦身后加长版小葱,外壁肉厚很多,野外生长)或韭菜,且不会有肉馅,但又会多个糖馅。清明果的制作过程比菜包要繁琐得多,不说其他的,单就艾叶的采摘一项就要消耗不少时日,果皮要用稻米粉掺适量糯米粉揉进煮出汁水的艾叶和汁水,制作的时候要以掐花收口,麻花花纹的通常是豆腐馅,水波纹的是萝卜馅,三角形的是糖馅,如果再多些其他馅料品种,我也不知道聪明的女人们会以什么方式来区分。
婺源灰汁果
灰汁果,这也是我在其他地方不曾见过的一种美食,在婺源它属于中秋节。如果告诉你,这是用稻草灰的汁水做成的一种食物,你会不会觉得难以下咽。等我介绍完整个制作过程,就能够打消你的这种“有点脏”的戒心。
在中秋节前几天,将当年收割的稻草或麦杆放在干净的方燃烧,在快烧尽将变灰而又未成灰的时候,用冷水将其淋湿浇灭,再将这些稻灰放进竹饭篓里,用开水反复浇洗、过滤、沉淀,次日将水烧开,掺入米粉中,反复搓揉,直到米粉完全变色,或用雕刻木模压制成带花饼状,或手工捏成一个一个小圆柱,晾至半干,通过显金黄色。切成薄片,依喜好加入辣椒、酸菜、豆芽、韭菜等配料下锅炝炒,就成了一道美味小食。当地也有人会清蒸蘸糖吃。
婺源米糊羹
豆腐粒、豆芽、干菜、红辣椒、青辣椒、虾仁、肉末,炒熟加水,入米粉,搅拌均匀,煮熟…….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应该就是当年饥荒年代因为家里就剩下这些杂七杂八的残料,无法配成任何一个菜式,于是来了个一锅炖,从而创造出来这样一个美食,有点像杭州的宋嫂鱼羹。
其他
葱油煎饼,米粉中混入少量糯米粉和葱花,煎炸而成,较油腻,不爱吃。
清汤,就是外面的小馄饨,但皮会薄得多,汤料里会加猪油、酱油和梅干菜这些配料。
糯米团子,每天早上都能吃到手工锤打出来的糯米团子,裹上一层芝麻糖,偶尔调剂品味还是不错的。
至于汤米(面)粉、炒(面)米粉、汤饺、煎饺、馒头、花卷、麻球、灌汤包……这些较为常见,加上我回来不过三天,还没能够走访更多街道,更多早点摊等着我去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