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是台时光机-夏天的尾巴,海南岛东线自驾行》

我向来不惮以最坏或最好的心态来看待一次旅行。然而在看了春上村树《假如真有时光机》后,禁不住感慨几段文字真的让内心变得柔软,看待普通的蓝天白云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我在旅行中告诫自己两点,一是保持好奇心,二是避免多余的想象。但新近增加了第三点,多拍些照片,以便日后打印时光相册,因为这是保留时光的唯一魔法。

海南岛东线自驾行,便是在这种心境下展开画卷。

DAY1:(广州-海口-入住锦江之星)1假日海滩-2邓式清补凉-3金牛岭公园

DAY2:(海口-文昌-入住希尔顿)4东郊椰林-5龙楼海滩

我们第一次组织12人规模的家庭旅游,本来各种安排的事项就已经够多了,然而文艺心作祟,还是免不了给自己安排一些旅行的细节。比如带一本《假如真有时光机》,比如单纯在海边坐上一个小时,比如在酒店阳台阅读。还有等大家悉数睡着后,在夜里沿着海岸线漫步一小时,收获一段完全静谧的旅行时光(我特别喜欢步行,这样得来的方向感无比确切)。

在东郊椰林附近吃午饭,可选的青菜品种不多,我们这群食客有些许抱怨。老板也无奈,她说因为本地不适合种青菜,很多青菜要靠大陆输送,加上台风影响本地青菜都限购了,大多数青菜的单价都在6-10元/斤左右。

从火车过琼州海峡的三个小时中我也感受到岛屿的物资困境。来岛屿的大部分旅客是通过飞机,但大部分的物资运送靠的还是轮渡。海南不缺椰子,于是椰汁、椰浆、椰子鸡、椰子糕、椰汁清补凉都被开发出来,但也暗示着其他资源相对缺少。

所以我们不能再抱怨什么了,既然台风过后要来海南吃青菜,就要受得了价格;既然想吃农家菜,就要受得了耳边的走地鸡。既然到了当地,吃住都应该遵循当地的资源限制和风土人情。既然游历小镇,就不应该老是怀念星巴克或电影院。我们不就是特意远离公司和城市吗?

吃完饭,我们前往海南最东边的小镇龙楼镇。地处北纬19度,东经109度,有着中国唯一一个滨海发射场。如此低的纬度,借着地球离心力可以让火箭负载更多物品,“长征五号”“长征七号摇二”即在此地发射地。旅游淡季时,小镇人烟稀少,航天大道空无一车。若是遇上“旅游旺季+火箭发射”的组合,将有10多万人涌入小镇,那情景可想而知。

我们的晚餐选择的是力哥地道海南菜。老板力哥把自己打光膀、带金项链的照片作为招牌,长期占据美食app榜首。我不是故意拆穿他,但个人形象被招牌绑架之后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力哥冬天想穿件衣服怎么办?再细想,哦,海南是个无冬之境,也许力哥是个不需要衣服的男人。

力哥招牌

( 力哥自养上千头文昌鸡,给我看手机里的养鸡视频)

文昌鸡名闻天下。但为什么文昌鸡好吃呢?其中的饲养技巧少不了。文昌鸡在雏鸡时,用椰丝粗粮进行笼养推肥,使肉质肥胖。鸡项大概为1公斤,然后给其充分空间运动,在宰杀前3天喂少许醋黄,做出来的白切鸡肉质鲜嫩,油而不腻,软中带脆,味道和口感真的是一级棒!

力哥店的文昌鸡是海南行吃的最好的鸡

DAY3:(文昌-琼海-入住丽枫酒店)6铜鼓岭-7博鳌滨海大道

铜鼓岭是海南行的重中之重。我们决定先退房再出发,因为登上铜鼓岭可以看到月亮湾,需要充裕的时间,这样就不用想着12点赶回来退房。更重要的是,旅行中可以妥协吃差一点、住差一点,但唯一无法妥协匆匆忙忙。心态这东西很奇怪,钱会影响它,物质条件会影响它,但最最最影响它的还是时间。再富有的人都买不回他的过去,也买不到一份闲适心态。

铜鼓岭
月亮湾

游完铜鼓岭,我们前往琼海市博鳌镇。文昌的椰子树堪称海南最密集,但一过了琼海界,椰子树似乎高挺了许多,道路两边工作人员在割草,走地鸡在撒欢。这种画面体验极好,我以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自言自语,但车上没人应答。头一看,大家都已经睡着啦,一种旅行中的责任和温馨在心间涌动。突然一个瞬间,汽车进入一片雨区,半个小时后离开头上这片雨区,再到进入博鳌镇时又是阳光灿烂。早知道这么美好,旅行之前我就不必这么多焦虑和担心。可人生就是这样,时光永远在往前,一次简单的出行也离不开精致的准备,更别提为了腾出假期导致的工作堆积。然而最大的收获还是一家子的相聚、陪伴。这种回忆,也是旅行可以称之为“时光机”的原因。

博鳌海滩
博鳌海滩


博鳌海滩一位像春上村树的卖啤酒的男子

到达博鳌最繁华的滨海街时游人并不多,商铺们通常做半年吃一年,这个模式在全球淡旺季明显的景点都通用。晚餐我们选择的是滨海街的鳌品汤汇馆。又下雨了,大雨慢慢转小雨。老板将自己的房子改造成餐厅,厨房中间是一个四方天井,时有淅淅沥沥雨点落在中央,加上台风过境遗留的凉爽气候、门外的水龙头、天黑后蝈蝈蟋蟀的交响乐,让我恍然有种回到小时乡下的直觉。旅行有两种感受,一种是回到过去,一种是面向未来。在这里我遇见了前一种。

刚点完菜,几个熟悉此地的老饕停好车进来。其中一位老饕让老板帮忙看车,吩咐有交警来要赶紧提醒。说来也是,滨海街没有设置停车位,路边都是绿道,可整条街并不是步行街啊。老板倒也认真,每一桌问车停在哪里,问完以后,她就安排员工到门口坐着,守候交警。

第一个上来的是的椰子鸡,一个大大的陶瓷锅里装着满满的文昌鸡和椰子,锅还是热的,鸡汤滚滚。大人小孩都是旅行中的“饿魔”,速度起筷。我比较喜欢南方这种吃法,虽然少了麻辣火锅的豪爽,可是汤底营养清补,而且海南的辣椒风格强悍,胡椒妙曼喷香,食客可自由选择,加上青柠的酸味,更符合我南方的胃。

第二道上来的菜是糖醋鱼,我没问,就当是万泉河的鱼吧。外皮炸的通体脆香,白肉热气腾腾,红彤彤的番茄汁裹着本地番茄和菠萝片,让人欲罢不。我把鱼鳃后面最后一块隐藏的肉吃掉后才感到过瘾,满足放下筷子。

出发之前,我特地叮嘱darling什么样的酒店/客栈/民俗/公寓都可以试一下。先是海口锦江之星,然后文昌希尔顿,接着博鳌丽枫酒店。希尔顿的床太软,软到我选择睡地板。相对而言,锦江之星的床垫一面软一面硬,可以自由选择。丽枫酒店体验最好,除了水壶茶杯别具特色,有空气净化器,提供的纸巾坚韧耐撕,全部都是电子按钮(包括窗帘),我特别喜欢房间内预装的两个音箱,一个在卧室,一个在浴室,可以播放自带音乐,也可以链接手机蓝牙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

我先给kiwi洗澡(这个家伙今天全靠自己登上了铜鼓岭,还吃了满满一碗饭),然后我自己洗澡。热水从天花顶的花洒洒下来,耳边是班得瑞的childhood memory,不禁感慨今天多完美啊,既欣赏了美景,也登上了铜鼓岭,还锻炼了身体。所有城市病都没有了,流汗了,吃多一碗饭了,不看手机了,亲近自然了,远离商场了,吃了美食了。将来的我一定会怀念今天,就像每一个人长大了一定会怀念他小时候的美好。这就是旅行的意义,至少是家庭旅行的意义。

旅行是美好的,然而人却不是。我白天因为行程安排的小瑕疵和darling起了冲突,到了晚上想想真是没必要。就算不喜欢安排也应该好好沟通啊,事后发脾气真的很让人讨厌。把好状态留给家人才是一个成熟的人吧。

DAY 4:(琼海博鳌-万宁-入住神州半岛旅达屋)8妈祖庙-9博鳌禅寺-10神州半岛 

早上从博鳌丽枫酒店出发,先去附近的妈祖庙逛逛。妈祖是中国东南沿海渔民信奉的海神,又称天后娘娘,本命林默娘(海口市有一座修建于2012年的比干妈祖庙,比干是林姓祖源,妈祖是比干后人)。

妈祖庙的门外是一位大妈经营的小摊。游客很少,她很闲。我们向她买了几个芒果,再把从东郊椰林买来的椰子搬下车,借她的菜刀。她祖籍广东顺德,海南话、粤语、普通话都会说,很是健谈。

妈祖庙


水果摊老板

从妈祖庙出发,便要去万宁市神州半岛。一路自驾依然像穿梭在椰树森林当中。博鳌镇的道路和树木更为精致了,显示出博鳌的规划和开发。在丽枫酒店我翻阅了几份关于博鳌的宣传材料,包括德勤的规划审计报告。当前博鳌正在建立医疗旅游高端服务先行区,以欧洲母亲河莱茵河为先例,将万泉河两岸参照日本印度模式建立核心区域,将附近其他三个镇建立为配套镇,涵盖体育、住宿、文化等功能,力争用10年时间建成国际景点。也许因为如此,博鳌镇到处都是花花草草,到处都是园林,到处都是海洋之上的天空,到处都是蓝天之下的农田。也许你会审美疲劳,但永远不会驾驶疲劳。

自驾的好处是随走随停,很多景点不用提前规划,可随心所欲。博鳌禅寺就是代表。

我们本没有计划,但两个妈妈都对博鳌禅寺都感兴趣,我们及时打了方向盘,开进博鳌东方文化苑。下车后内心惊呼这个选择真棒,早上10点的气温宜人,鸽子在飞翔,荷叶在绽放,天蓝地绿在呼应。妈妈们学着寺庙和尚念诵佛经,微风抚过树叶,万物思绪在徜徉。

小朋友们随大人们往寺庙高塔走去,我坐在佛主殿前的台阶上休息。前方是蓝天白云椰林,高塔里佛经念诵在后脑勺回荡,鸽子“咕咕咕”在前后大小主殿和左右侧殿的屋顶飞来飞去,伴随翅膀拍打发出“噗噗噗”声音,偶尔几根白色羽毛乘无向微风飘下,就落在我的跟前。祖国幅员辽阔,南北2500公里,东西3500公里,可是很多好景点都因为游人众多,保护意识缺乏,高声喧闹,乱扔垃圾,给破坏了。此刻,旅行中难得清净,在这个风光无限好之地错峰旅行真是快哉,心中默念几句阿弥陀佛!相对于海洋沙滩,寺庙是一种更为特殊的景点。要么无人问津,要么香客涌入。当离开博鳌禅寺回头望,我明白了:很多东西,或人,或物,或精气神,你去或不去,它就在那。精神追求其实和物质消费一样,都是丰俭由人。

博鳌禅寺

    从博鳌前往神州半岛,上高速时我不知为何一直想着海口,结果开错方向,幸好最近的高速出口不过9公里、来回多开18公里而已。经历了15年的车祸,现在开车谨慎了许多。随着年龄增长,我觉得做出抉择是越来越容易,因为越来越认识到生活所需的本质很简单,安全、健康、温饱、快乐。

    神州半岛的本地村落和公寓景点区是分开的(有一栋景区大门,门外是相对简单的村庄,门内是联排别墅和公寓高楼),已经有不少外地人在这里置业(物业不称他们为业主,而是岛主),连同小区业主和工作人员操着全国各地口音吗,让人怀疑究竟这些业主是本地人,还是村民们是本地人。不过,想到业主们一边在这里置业,一边在这里消费,他们和村民还是彼此依存的关系,就像旅者与从业者,永远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过深究起来,多半所谓业主其实都是投资客,买了半岛的房子再转手给酒店经营,即便自己来到这里,也是以旅者身份入住。我们预订的神州半岛旅达屋就是这种模式(新闻曾爆料大连出现过酒店公寓投资泡沫,神州半岛也有这种感觉)。不过,管他什么商业模式,作为旅行中一个落脚,公寓住起来却很舒适。我尤其喜欢它的8米大阳台,连通了客厅和卧室,坐北朝南,可直眺大海,18层的高度不但能听涛声还能听滚滚雷声。光线和通风条件上乘,还有软硬舒适的沙发与床垫,简直舒适极了。更不用提滚筒洗衣机,冰箱,微波炉,和两台大尺寸超薄电视机。最大的遗憾还是在于半岛投资过热,配套虚大于实。加上淡季,吃喝玩乐并不方便,如果不是自驾,简直寸步难行。

 神州半岛酒店远眺

因为是家庭式公寓,到了晚上8点大家又有了新的想法,去买新鲜水果,“回家”吃水果大餐!一拍即合,出发!我自驾很少开夜车,不过也别有一番情趣。特别是从半岛往兴隆中心市场的路上还遇到归家的黄牛群,上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还是2013年的新西兰之行。可是开了10来公里计划又变,大家喊肚子饿。我能适应随性,可我更喜欢计划性,最希望能在这两者中间取得一个平衡。结果呢,我不得不承认,旅行中最有话事权的不是哪个人,而是某种器官,而这种器官便是“胃”。

回到公寓,我看见远方大海的点点星光,顺其自然和辉洲聊起海上生活。我的弟弟辉洲是个船员,常年跑韩国、澳洲、巴西线路,一年8个月在太平洋飘荡。我问他,别人都去海边度假,你想去哪里?他说有一次他经过一个小岛,从驾驶舱里看到细白的沙滩特别浪漫,可一走出驾驶舱特别湿热,根部不是想象的那回事。看多蓝天白云和岛屿的人,就特别想去陆地心仪的景点走走。目前他最想去东京天空树。

我再问他,你在海上见过海豚吗?他说在海上见过海豚、鲨鱼、鲸鱼(赤道),也在港口见过海龟、海蜇、海蛇(澳洲)。他接着告诉我一个在海上伤感的故事。在海上航行,偶尔能见到长途迁移的鸟儿停在甲板休息。然而这可能意味着鸟儿的生命终点,尤其是那种往高纬度航行的船,一天的航程可以跨越十多度,意味着气温显著下降。有一次在清洗甲板时他发现一只白鹭躲在甲板休息,第二天再去的,白鹭鸟儿显示出恐惧,一个劲往角落里移动,动作明显迟缓。它也尝试拍打翅膀,可是和昨日相比已明显笨拙许多,恐惧中有些疲态。辉洲没有再靠近,最后白鹭在挣扎起飞中不小心绊到甲板栏杆,栽进了冰冷的海洋。我问,如果在鸟儿迁移的途中没有船怎么办?辉洲说,其实鸟儿有足够的力气完成一次迁移,或者可以停靠小船。选择中途停靠大船的鸟儿,多半是因为懒惰,这种性格最终决定了它的命运。辉洲是个比较感性的人,这个故事从开头讲到结局,语气已由分享的快乐转为淡默的哀伤。

我好几次鼓励辉洲写点东西,自己做个纪念,也可让更多人了解。可他不是这块料。我写下这些也只是反应了海员生活的冰山一角。我想到的是,即便我们在海岛旅行,但海上的故事这么多,在旅行中能了解到的又是如此少。旅行充其量只能告诉你“别处生活的样貌”,但“生活的样貌”与“生活的本质”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神州半岛到了晚上非常非常安静(根据亮灯的房间比例测算,入住率大概为18.7%)。美中不足也是太过安静了吧,思绪有点无处安放。如果非要说旅行和人生有什么相似(经常会有人硬要问这样的问题),那就是旅行之前觉得带12个人出行会很难,实际上不论是有计划还是随机,不论天晴还是天雨,总有适合当下最好的选择与心态。人们总是过于重视计划和总结,而忽略当下享受,回过头来看旅行照片,方觉时光美好。可是,时光是在当下流逝的,事后美好或不美好,都已无计可施。 

DAY 5:(万宁-陵水-入住清水湾曼岛酒店)11兴隆热带植物园-12石梅湾-13清水湾瀚海银滩

从神州半岛出发,我们在去石梅湾石井岛还是兴隆热带植物园间徘徊,查阅了各种资讯,综合了大家的诉求,考虑了路线景点的搭配,以及旅行地的独特性,最终决定去植物园。

公路又一次展现在我们面前。不过往兴隆的风景和沿海风景又不一样,往海南岛内陆的方向丘陵多了许多。经过村镇,看见路政工作人员在捡垃圾和割草。自2017年,海南省公路管理局对现有的1861公里示范路进行“五化”(净化、绿化、美化、亮化、彩化),以搭配海天丘陵,自驾感立体、自然、融合。

至于兴隆热带植物园,本来很有趣,可是一行人都抱着猎奇心态,除了可可果、木菠萝(菠萝蜜)、胡椒、见血封喉,其他便无惊叹处,无惊叹处就缺少情趣。这种心情我理解,毕竟我初次去广州华南植物园也是这样。不过,植物园附近的餐厅人气倒是很旺。店大不一定欺客,但店大聚客。这家槟榔园就是这样。四周通透的大厅外,店家按固定宽度种上椰子树,刚好是绝妙的停车位,风格和气质都非常契合岛屿,缓解了游客的焦虑和食客的饥饿。从这里不少岛内其他地市的车牌(琼ABC等)看,度假是城市人的刚需,第三产业是海南的支柱产业。海口的人去文昌度假,文昌人去琼海度假,琼海人去万宁,万宁人去陵水,陵水人去三亚。如此循环。

 热带植物园里的菠萝蜜

(图13 热带植物园里的菠萝蜜)


槟榔园招牌


槟榔园停车位

常见海鲜(扇贝,虾蟹,螺,鱼)是吃腻了,那就来份菠萝牛肉,酿豆腐,地瓜苗,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汗流浃背的夏天,没有比运动后来碗清淡解暑的汤更好了。我们一桌人都不太吃辣,吩咐店家茄子煲别放辣椒,店家说,如果不放辣椒那不好吃啦。可是海南的辣椒口味强劲,我们还是放弃了茄子煲,改为蛋黄焗南瓜。虽然植物园并不那么让人兴奋,但槟榔园的美味午餐足以让疲倦散去。不由感慨,如果说旅行中有什么名言奉为圭臬的话,那就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兴隆是中国第一华侨镇,各色农庄和房地产项目频繁相间。从文昌鲁能希尔顿到万宁中海神州半岛,从石梅湾华润万家到陵水雅居乐,海南岛的开发离不开房地产商的介入,盘活旅游资源,引入商业人文。

途径石梅湾


途径路边水果摊,海菠萝

我们在陵水黎族自治县清水湾入住的依然是酒店公寓(这种模式下,有时候同一片小区的公寓会托管给不同的酒店中介,导致前台分散,办理入住体验稍差)。这片瀚海银滩组团SA型酒店式公寓由雅居乐物业管理,中间是全面健身器材,网球场,喷泉广场,步行到12公里银滩只需要5分钟(瀚海银滩,名不虚传,不但狭长而且200米宽,别说垃圾,贝壳都不多见,纯净浪漫,提供免费淡水清洗),不负度假圣地称号。虽然很多空房,但都是在为旺季而蓄势待发。

银滩既是游客的,也是渔民的。12公里银滩上,为了拍几张渔民收网的照片,我来回走了几百米不亦乐乎。每张渔网大概需要15个人,大家以每秒一步的步骤拉网。最后全部收网了,游客们的情绪也到了兴奋点,上前围在一起,发出波澜壮阔的加油声。遗憾的是并没有多少收获,让这种群体作业方式多少显得有些悲壮。可是渔民们很乐观,笑着让游客们拍照。也许只要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就有理由安慰自己。

沙滩上的渔民回家了,远处在海上的渔民还没有,渔船上的灯光很强劲,赛过灯塔。我们在沙滩上从5点一直玩到7点半,整整花了一个傍晚的海滩,入夜天空梵高般的深蓝,使得这趟旅行记忆深刻。

银滩的渔民


银滩入夜的天空

晚上12点,我独自一人走到沙滩。黑暗里的大海变得异常恐怖,月光照在浪花,反射出漫长的银边像会吃人的大嘴。不同白天游人嬉戏营造出的浪漫气氛,你会把浪花湿身比喻成大海的吻。这个时候,浪花简直就是魔鬼的恶爪,它无边无际,伴随着巨大咆哮,似道不清模样、分不清界限、摸不着边际的鬼怪,只想让你逃离。不过,等我离开海滩走回酒店,我又决定明早要来尝试一下沙滩晨跑。旅行就是这样子,让人想法太多。

特别要提一下,银滩边但凡有灌木和树木,就有绿色的蝈蝈。我还拍了一张照片哩,它们总是在夏季的夜晚鸣唱,与其说是对抗大海咆哮,不如说是与海浪合奏。这临海的小区里,不知又有谁的梦迷失在这交响乐中。

当我记录旅行,最终记录的都是心情。旅行一定要去什么景点吗?不一定,一家大小随便走走,轻松闲适,这感觉就像旅行。这里是陵水自治县清水湾,离三亚仅40公里,它让旅行倒计时变得不值一提。 

DAY 6:(陵水-保亭-三亚-入住夏威夷大酒店)14三亚水稻公园-15呀诺达雨林文化旅游区-16大东海

早上计划9点10分退房。直到9点时还是烈日当空。9点2分时开始下大雨,9点8分时雨就停了,烈日重返高空,照得人好不刺眼。这种雨,通常是头顶上空有一片厚厚云层重量太重了,实在坳不过地球引力,无奈变成雨水洒落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天花花洒那样,给覆盖的区域洗了个澡。这个时候,地面的热气马上会蒸腾起来,像蒸桑拿一样。小学时候我很喜欢在大雨一停就去玩耍,妈妈说这种“过云雨”容易让人汗留不出,完成暑湿。如果人一旦暑湿了,便会胸闷气短,食欲不振,这个时候,一瓶漳州片仔癀正气水是最及时的。

当然,天空那么大,不可能就一片乌云。云层在运动,可能某些区域厚实,某些区域空白,这时候就会在一个地方(或一座城市)同时出现不同天气。极端的时候,你和朋友住同一个楼群,你在靠南的三单元,他在靠北的一单元,你在忙着收阳台的衣服,他可能正把衣服挂上阳台。理论上,这种天气哪都有,但在海边更为常见。到9点20分我们办理退房时,云层已多半散去,天空蓝重归世界。

冰火两重天的天空

即便是一周的短期旅行,我们也发展出了一些小规律和小技能。比如早起早睡要比早起早睡精神更好,比如专门准备一个大袋子用来装来不及洗的衣服和洗好但来不及晒干的衣服。可是这些规律和技巧是在旅行接近尾声时才逐渐明朗起来,不免有点后知后觉。想必可以将旅行比作一次微缩的人生,我们也是到年老时才悟出人生道理。

天气很好。每天都是如此,我突然意识到幸福感和意识的关系。那种知道幸福的人,意识中一直有幸福的因素,他在经历前就知道这会是幸福,或在经历中明白这是幸福。而那种事后才发觉的,往往幸福感要打折。

海南大好天地,广阔、无垠,因为山地多,岛屿多,以村落乡镇为主,大城市相对少,人群聚集也少,相当于14个深圳的面积常住人口不及深圳一半。在三亚水稻公园附近的村落吃饭,老板是外地人,在这里置业,听他说海南目前开发率大概为50%,开发方式还是比较粗放,客房和景点太多,服务和质量跟不上,但游客们凭各类app可以选择衣食住行玩,非常方便。这位老板大概30来岁,雇佣了几个本地人,对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很热情,介绍景点、甚至介绍房产项目口若悬河。本地人熟悉自己的土地,但不一定知道如何开发,而外地生意人不断和本地人融合,海南也在这样的模式中前进。

去呀诺达是临时决定。一开出,午饭后的困倦毫不意外地侵袭一车人,车渐渐往山上开,树林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凉爽,我把空调风从5档调到4档,从4档调到3档,最后调到1档,外面的世界安静,里面的世界也安静,旅行像是我和自己的对话。这一代是黎族苗族自治县,山路蜿蜒,车越来越多,着急的找个机会快速超车,不着急的则慢慢跟随,一条车队行驶在丛林里,倒也自然惬意。

下午我们抵达三亚,入住大东海附近酒店。大东海海域成熟,不少老外(三亚是俄罗斯人的度假圣地),嘈杂的奶茶店,烧烤店,安静不足,热闹有余,有种被过度消费的感觉,和前几年随公司团建过来的体验无太大差异。晚上睡觉,酒店外是霓虹灯的高楼,没有蝈蝈叫。

DAY 7:17第一海鲜市场-18鹿回头岭

早上先去三亚高铁站还车,结束自驾。打车回酒店,司机是三亚本地人。darling问他,你觉得三亚好玩吗?他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当然不觉得特别啦。有时候看游客大热天在海边,我们觉得真傻。他接着说,不过都是这样咯,如果我们去东北玩,冰天雪地的,别人可能躲在家里看我们玩,也会觉得真傻。哈哈,最朴实的案例道出了最本质的旅游,那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去别人活腻的地方”。不过就如同之前说的,旅行已然成为刚需,谁都是这样吧。

我们最后一个景点是回到大东海。海浪很汹涌,有一定危险性,但也很好玩。我们去过很多次海滩,下水不多。这次看着众人玩浪情绪高涨,实在受不了旁观,我脱了上衣直接冲了进去。

大东海海滩的警告牌

直到海水没过腰际我才理解岸上的提醒,危险的不单是离岸流(rip currents,或称裂流),还有海浪上岸看似涨潮、实则退潮的海浪。一个大浪过来,我从腰际被挟持起来,双脚离开海底的同时被退潮的洋流卷向海心。当大浪过去,双脚再次触底,而水面已经到了肚脐眼!这是因为不论涨潮退潮,海浪总是不断拍打沙滩,但白色浪花只表象,退潮时的洋流在不断后撤,携带巨大的卷力。一个大浪给了你3秒推力,但卷力至少维持10秒,就是奥运冠军也游不回岸边。这种感受,不经历风浪无法体会。

我很快学聪明了,要么水面不过腰际,要么死死拽着游泳区的分界缆绳。一个大浪打来,旁边一个俄罗斯中年妇女被冲倒,差点卷回海里,幸而一位男子拽住她,我把手中的绳子递过去,她说了谢谢,赶紧上岸。

不过,只要将安全记在心上,我还是摸索出了三种玩浪的诀窍。一是抱着游泳圈背对海浪,体会冲浪;二是在更浅处双手抓地打腿(蛙泳腿、自由泳腿皆可),体会退潮的卷力;三是抓着缆绳走到深处,当浪来了深吸一口气,潜到水下感受海底乱流。切记,安全第一。

玩浪的游客

在三亚的最后一餐,我们选择了菠萝广场的九毛九。夏威夷酒店是典型的较早一批涉外酒店,不少俄罗斯旅游团选择入住。从酒店到菠萝广场的路上,榆亚路沿着大东海海滩,晚风舒适宜人,俄罗斯人也忍不住加入广场舞。如果俄罗斯大妈就算了,如果碰到年轻女子,那就驻足多看一会吧,她们学习能力强,身段又好,增添不少景致。

外国人要在中国吃喝玩乐得好,少不了当地人带路或本地app(微信,大众点评,百度地图),要不然只懂汉堡和咖啡就遗憾咯。国人旅游也是如此。不过如果什么也没有也没关系,厚起脸皮,不懂就问,体验式旅游总是比随团走马观花更胜一筹!

以为旅程到此就结束了,谁想到“九九八十一难”还有最后一难!我们在文昌东郊椰林买了几个椰子还在呢。去酒店大堂便利店,和老板说买点东西,然后借店里的刀砍椰子。没想到也是个技术活。两个俄罗斯女人进来买冰淇淋,老板用计算器按数字沟通。她们买完冰淇淋,我们一个椰子还没砍完,看我们的表情好像耍猴似的,真是尴尬。

 在便利店砍椰子

 DAY 8:(三亚-海口-广州)

从三亚回广州有三种选择。1是飞机,2是火车,3是湛海联程(海口乘轮渡到徐闻,大巴到湛江,高铁到广州)。为了多一些体验海南,我们选择先从三亚乘高铁到海口,再从海口飞广州。

昨晚1点睡,夜里的城市我只见过北京与广州,如今增加了三亚,一样的安静。早上6点起床,在打车去三亚站的路上我看见了很多人。环卫工人,晨跑的人,骑行的人,老外,游客,这些人还可以细分为不同肤色,不同地区,不同语言,不同需求。基本除了商铺,城市都已醒来。海南在时刻准备迎接游客,这不但是这座岛屿的经济,也已然成为这座岛屿的生活方式。这几年越来越多的非琼牌小车开入岛屿,海南也相继出台一些限行政策(比如入岛时间不得超过120天)。不论在哪里,我们始终只能观察别人,然后过好自己。旅行如此,生活如此,生命如此,一切皆如此。

三亚随拍,低调的市政府

三亚到海口的动车只有西线与东线(中线山路多)。我们乘坐的动车沿海南岛西线,从三亚开向海口,依次经过乐东市,东方市,昌江黎族自治县,儋州市。这么说,我们真的环岛游了一圈!

从三亚坐动车海口,经过昌江黎族自治县

从海口站打车去机场,我们问了一下房价。司机说大概在一万到两万之间。很早之前的北方人来这里过冬买了一批房,因为海南开发自由贸易港上涨,现在都挣了一大笔钱。冬天时,大陆业主来到海南过冬(司机称他们为候鸟),夏天时,这些房子多半成了空屋。现今房地产已经开发到火车站一带,并且开始限购。海口城市比三亚大得多,海口站到美兰机场41公里,三亚站到凤凰机场仅12公里。海口除了商场和交通要道,还有高校,有骑楼老街,有文化景点,有长寿之乡,有公席习俗。

回广州的飞机上kiwi睡得很香。我有一种感悟,我们给予孩子那么多爱,其实仅仅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相应的,我们在一次旅行投注的精力,也仅仅想成就一次安全顺利的旅行。又或者,这样就已经足够。

总结:


(1)终于到了要总结的时候了,我开始回顾哪餐最好吃,海口的琼菜王、文昌的力哥地道海南菜、琼海的博鳌汤品汇、万宁的槟榔园、陵水的小镇蒸菜、三亚的文妈后安粉和不仔客海鲜店,每个地方都留有印象。走过的景点大大小小大概18个,一半在计划中,一半在计划外。海南天大地大,此次东线本来就难逃走马观花之嫌疑,更别说中线西线大好河山还没去嘞。花上几个月甚至一年,才可以将一个地方的精华体会到。

(2)这趟旅行也帮助我对大学海南好友的认识也变得更加立体起来,不单是他这个人,还有他来自的地方、风土人情以及语言特点。我也将这个纳入到海南行的收获里。

(3)听说我们去海南,有人说,怎么不去泰国呢,既便宜又好玩?对旅行地的选择,以及旅行中的各种选择,有各种因素影响。单纯问怎么不去泰国实在难以迅速回答。家人没来过海南,12人,喜欢自驾,旅游淡季等等因素。毕竟旅行也是一件奢俭由人的事情。

(4)如果不亲自进行策划,快乐少了一半。因为策划,幸福被提前预知,幸福感加倍的不二法则。不过我也没少和darling闹脾气,原因是我不想做一个没脾气的男人。得改。

(5)某些路口路牌和摄像头被浓郁的树叶遮挡,自驾要小心。

(6)三亚出租车很方便,打滴滴的话,选择出租车比选择快车专车效率更高。


假如真有时光机

谨以为记。2018-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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