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既是京剧中的一出戏,同样也是程蝶衣的一生的情感,是戏中虞姬对霸王的感情,也是程蝶衣对段小楼的感情。电影的开头,运用了倒叙的叙事手法,让故事产生悬念。讲述的是,平反时期“霸王”与“虞姬”再次一起唱戏。
剧中的程蝶衣的童年名叫小豆子,此时正处于北洋政府时期,被妓女母亲切掉畸形的手指送到戏班子。从这时起,他的命运就与戏不可分割了。在他刚入门时,被师兄们取笑是窑子里的东西,他毫不犹豫的把母亲留给她的袍子烧掉,体现了他从小就有着倔强、自尊心强的性格。小石头在这件事后进屋,却是第一个对小豆子表现出关心的师兄。日后,师兄对他的真情相对打动了她。
少年时京剧盛行,人人都听戏。师父让弟子们背词,这是剧中第一次出现小豆子背错词“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此时,小豆子对于性别的概念很坚定,不愿承认自己是“女娇娥”,有着很强的自尊心。而后,小豆子与小赖子受不了戏班的辛苦偷逃出戏班,看到了台上的角儿演出《霸王别姬》。这部戏让小豆子的内心受到很深的触动,有了想要成角儿的梦想,毅然决然的回到了戏班。当他看到师兄被打时,阻拦师父,甘愿自己挨打。小豆子被打的时候一声不吭,没有像其他师兄一样向师父求饶。可见他骨子里有着的倔强和不服软的韧劲。关爷为弟子们讲解“霸王别姬”的故事告诉他们“人,得自个成全自个儿”“从一而终”,小豆子听后自扇巴掌表明牢牢记住,认定了自己的天命。并从此坚定了成角儿的梦想,不再出逃。那经理来选角儿时,挑中小豆子来背“思凡”。小豆子却再次背错词“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小石头狠心拿烟斗捅小豆子的嘴,最终小豆子唱出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时小豆子被师哥拉了一把,为了成角儿认真唱戏。之后小石头与小豆子被选中第一次演出《霸王别姬》。因此成角儿,艺名为段小楼与程蝶衣。唱过戏后,程蝶衣说以后要送霸王的宝剑给师哥,而师哥也与他约定以后要一起唱一辈子戏。
成年后,程蝶衣和段小楼的《霸王别姬》一出戏已经红遍京城。程蝶衣此时已然到了人戏不分的程度,他对段小楼有了虞姬对楚霸王的情感,不止在台上,台下也是如此。“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他始终记得师哥当时的约定。而段小楼“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他认为自己是凡人,不会一辈子唱戏,总要生活,当初的承诺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论在什么时代,程蝶衣都在唱戏,唱戏是他的生命,他活在戏中。
旧社会时,他唱给官僚们听,袁世卿是最为欣赏的。因菊仙出现,程蝶衣生气嫉妒。而此时袁世卿对他发出邀请,要他做红尘,并用蝶衣曾说要送给段小楼的宝剑作为条件。程蝶衣借悲伤嫉妒的情绪与袁世卿借酒演戏消愁,当演到虞姬要自尽时,袁世卿提醒这是“真宝剑”不是演戏的道具。又在此处刻画了程蝶衣到了人戏不分的沉迷。当程蝶衣把宝剑送给段小楼完成当时的承诺时,段小楼却不以为然“找剑干什么,现在又不演戏。”段小楼随后迎娶了菊仙,二人分别,不再一起唱戏。
抗日时期,日本人进城,程蝶衣在台上唱《贵妃醉酒》,程蝶衣借戏表达出自己的伤心。段小楼因在后台与日本人发生冲突被日本人拘留。为救段小楼,程蝶衣给日本人唱《牡丹亭》,段小楼却因此打他谴责他。程蝶衣只是用情至深为了师哥唱戏。“有一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在他眼中师哥和戏是超越一切的,是他的全部。段小楼被菊仙劝说放弃唱戏,玩起蛐蛐儿。这事传到师父那里,双人被罚,师父让程蝶衣就像小时候师哥拉他一把一样用烟斗捅段小楼的嘴,而程蝶衣感情至深不舍得下手。
内战时期,国民党军看戏闹事,砸了戏台,菊仙被打流产。程蝶衣被警察以汉奸罪的理由抓进监狱。段小楼找袁世卿去救程蝶衣。在法庭上,程蝶衣没有承认袁世卿为他编好的证词,他讲出事实“我也恨日本人,但他们没有打我。”“青木要是活着,京剧就能传到日本国去,杀了我吧!”体现了他内心京剧的神圣,不能容忍别人糟蹋戏。也体现了他如戏中虞姬一般刚烈,倔强倨傲宁死不屈,从未服软的性格。
国民政府离开大陆之前,段小楼与程蝶衣再重逢,此时“新君临朝,江山易主,不论谁来,总要听戏的。”这次程蝶衣又送宝剑给师兄,二人再次一起唱戏。人民解放军进入北平,二人上演《霸王别姬》,程蝶衣因吸大烟伤了嗓子,在演出时失误。但解放军并没有像之前三个时代的听众一样生气砸场子,而是集体鼓掌并唱军歌。段小楼在帮助程蝶衣戒掉烟瘾,菊仙看到了程蝶衣的脆弱,心露怜爱之情,此时是将自己失去孩子的那份母爱赋于了程蝶衣。
新中国成立之时,程蝶衣与段小楼被请去指点戏。被程蝶衣少年时捡回来的娃娃小四成为了新社会的劳动人民,在讨论戏时与程蝶衣的理念产生了分歧,现代戏的观点已经不同于老戏。程蝶衣所唱的戏已经不被现实社会所接受认同,再次出演时,小四抢了程蝶衣的角儿出演虞姬,而段小楼也无奈被逼迫与其唱《霸王别姬》。在程蝶衣的眼中只有戏,不愿看清现实世界。他是“真虞姬”,他的感情与唱戏从未改变“从一而终”,现实与戏在他眼中是一体并且无法分割的。而段小楼却能分清现实与演戏,他是“假霸王”,懂得跟着时代走,并不像程蝶衣一样只身沉浸于戏中。
文革时期,宝剑被归为四旧,被找出来。段小楼与程蝶衣被顶上“京剧恶霸”的罪名游街示众前,“假霸王”惊慌失措,被生活折磨而变得不堪,但“真虞姬”仍“从一而终”守在他的身边,深情至极为他勾脸。在被红卫兵的逼迫下,段小楼与程蝶衣互相揭发,程蝶衣一怒之下将怒火转移到菊仙的身上。段小楼终是为了自保,在所有人面前说“我不爱她”,菊仙绝望上吊自杀。菊仙与程蝶衣都是刚烈倔强之人,无法忍受背叛,决然自杀,段小楼却是为了苟活不顾一切之人。
到了电影的结尾,段小楼与程蝶衣再次相见已是十一年之后,此时的时期与开头相呼应。霸王与虞姬再次同台排练,程蝶衣回想起少年时念错的词“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强调性别,最后证明自己。他的性格顽强并不会被现实所磨平,他骨子里有一股坚韧不拔之气。程蝶衣在与师哥排练《霸王别姬》时,借戏中剧情虞姬自尽,拿赠予师哥的霸王宝剑自杀,呈现了这样一出凄美的悲剧。程蝶衣用戏结束自己的生命正是印证了他活在戏中,所以死在戏中。 “真虞姬”性格倔强,用情至深,当他认清现实,也没有了戏作为自己的支撑时,毅然决然了结自己,死在“假霸王”面前,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也算是程蝶衣完整的一生的戏。
都说“戏子无情”,而程蝶衣却是“戏子深情”,他对戏深情对师哥深情,却抵不过时代变迁与现实残忍。“无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也最终印证他表达自己最后的情感。他始终活在戏中,不愿看清现实,而情则把戏与现实联系模糊。戏没了,梦想与情感磨灭,他也不成活了,活在戏中的人当然也没了,随着那个时代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