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了。可是,到时候要是你高升到市上去了,我到哪去寻你啊?”
施覃笑道:“只要我人还活着,哪怕是调到天涯海角去了,都要尽力给你办事。”
“哎呀!你这个老同学呀!”珺瑶笑钻他一眼,“都是当大领导的人了,还净说二杆子话!啥死呀活的!多不吉利!”
施覃道:“我是唯物主义者,啥迷信都不信。”
吉普车跑得疯快。
……突然,珺瑶随意的朝车窗外瞥了一眼,接着叹了口气。
施覃笑道:“你还是那么多愁善感!又想到啥了?”
珺瑶淡淡地说:“刚才没管事,咋一下子把唐家河都过了呢?我是想啊,以后怕是再也不可能回石门沟、回唐家河了。可是心里头总是酸酸儿的,不是个味道。……一想到这十几年咋总像是做梦一样!当年我在公社唱了几句《红灯记》,偏偏就被李主任这个伯乐看中了。后来,我的调令下来以后,衍荣他大还给我颁奖……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而我,也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到这儿,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施覃急忙安慰说:“人就跟庄稼一样,一茬子一茬子的。耀全伯那一茬子人越来越少了,他们那个时代也过去了。可是咱都还年轻着呢,以后路还长着。所以,珺瑶呀,请相信老同学一句话,你以前的经历虽说有些波折,但是你也成熟得多了吧?所以呢,只要你安安稳稳渡过这两年,以后你的仕途肯定会很顺畅的。”
“你又笑话我!我都混成啥模样子了,还仕途呢!”
“真的,请你相信我。我说的是正经话。”
李珺瑶便不再说话,却又扭头朝车窗外看去。路旁一棵又一棵树在飞扬的尘土中急速的朝后退去。路对面,隔着一条河,是满镀枯黄的山坡。那枯黄中,似乎有一条小径,小径上又似乎疯跑着一群半桩子娃,都背着扛着大包小包。珺瑶突然想起,今日是星期天,那些娃也许是某一个学校的住读生,他们大概是背着干粮在往学校去吧?看着他们,珺瑶不由得又想起了小时候的桩桩往事,不知不觉间,泪水便模糊了视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