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阿尔卑斯山区Null Shtern酒店
今日冬至,冬至阳生春又来。刚才特意去吃了碗荠菜馄饨,荠菜清香的气味,隐隐约约透露出春天的音讯。只是下一个春天,我们头顶的天空又会是什么颜色?
这几天,中国近三分之一的国土又笼罩在雾霾的阴影下。我所在的南方小城,恰好位于霾区最边缘(鸡肚子),上周日,一幕奇幻又悲伤的景色出现在城市上空:南面的天空是清晰可见的湛蓝,而北面的天空是混沌悲伤的灰霾。
周日下午,我驾车从空气清新的南山往城里去,开到距内环约五公里的地方,望见不远处的城市沦陷在一片浅灰的烟尘里,于是喉咙开始发紧,不时有一声咳嗽,眉毛不自觉蹙起,仿佛自己即将跃入汹涌着慢性毒液的湖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慷慨决然中带着些许灰心丧气。
快进入那片烟尘的瞬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十分钟前是这样的
小城的南面和北面都是起伏的山峦,然而我独爱南山。那里,竹海四季青翠,终年溪水潺潺,1月的冬笋切薄片炖腌肉;4月的春笋切大快烧雪菜;8月的气温比城里低3、5度;10月,桂花成片地次第开放,金色的、银色的、火红的,空气中日夜弥漫着恋爱般甜蜜的香氛。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间的那些雨和清泉,一直滋润着我的生活。
雨后的南山,村民们手拿鱼叉,奋力捕鱼
秋天的南山
山里的食物
每个人都脚踏在两个世界中:现实里,有香车宝马、功成名就、志得意满的追求,而敏感的灵魂,又渴望有生皆灵,山高水长,飘然出尘的散漫不羁。
没错,所有人都在凝滞的现实和轻盈的灵魂之间有意无意地寻找平衡。
至于我,也许从小在乡下长大的缘故,我一直对山居生活有着某种发自内心的眷恋,一种虚无而又深入骨髓的瘾头。去欧洲时,见到那些川流不息的购物街,豪华醒目的MALL,闪闪发亮的名品店,从来没有多少靠近的欲望,很多时候不过跟着朋友进去胡乱看一眼,然后就在一边等她(似乎也可能是因为穷)。可乡下清晨江面上的薄雾,黄昏家家户户飘起的炊烟,老农脸上纵横的沟壑,晒谷场上忽然惊起的一群飞鸟,却常常令我觉得动人。可惜江南一带的人口密度,早已没有了山匪存在的可能性,不然即便以我的体力无法从事这个营生,至少也要想办法遇见个匪首男友,找个山头安营扎寨。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的脾气,一言不合估计会和匪首打起来,当场被灭了口都难说。
言归正传,这个决定是这样的,我会花一到两年时间在南山给自己安个家。这两天查找了很多资料,初步决定这个家需要满足以下几点:
1、门口有溪,溪里有鱼,鱼不难捕到。
2、屋子里必须砌个土灶,安个直径一米的铁锅,烧附近山里捡来的木柴。金黄的锅巴是这生最爱的主食。
3、步行十分钟路程内,应该有原始森林(低矮些原始丛林也可以接受)
4、躺在床上便能看见山峦起伏的曲线和灿烂神秘的星空,一年看见银河的时候不少于100天。这条是最难的,意味着这座房子必须在山谷里没有光污染的地方,而卧室应该至少位于三楼以上。
5、我会在室内尽量减少陈设,什么水晶灯、红木家俱、背景墙统统不要,最好一二百平的空间里连沙发都没有,直接丢几个洗干净的卡车轮胎,里面扔两个垫子,垫子雪白,每只垫子上绣一只艳丽的飞鸟,每只鸟都品种不同,且形态各异,并且都有悦耳的名字:春山,或者野径。
6、要有地暖,也要有壁炉。我要和朋友们坐在地上喝酒聊天,听壁炉里的柴火霹叭作响,新鲜木材的味道飘散出来,火焰映照在流淌着光芒的眸子里,闪烁在因为激动而绯红的脸蛋上。韦庄有诗: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米酒喝完了,顺手把酒瓮摆上壁炉,里面随手丢进去春天的一把野花,夏天的一丛竹叶,秋天的一枝丹桂,冬天一束长长的茅草。看到喜欢的东西,人就会变得软弱,生不起一点反抗之心,生活也变得温润起来。
7、还要有个豪华的厨房,里面有各种材质、大小、用途的炊具和餐具,来承接我常常天下无双的菜式,有时好吃的惊人,有时真心不咋地,朋友们如果有当小白鼠的勇气,就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吃上大闸蟹的人!
8、浴室也会是投资的重点,也许会考虑把浴缸放在顶楼的平台上。我要有个圆形的浴缸,当《阿尔罕布拉宫》流水般倾泻而出,风吹动纱幔,窗外黑夜中的森林也微微点头,星星在天上闪闪烁烁地偷笑,依稀望见淡淡的、散发着白光的银河。
霾先生劣势斑斑,有着一千种罪过,但因为它的肆虐,我也许能早一些拥有一种娴静的山居生活了。将来的某一天,我会随机地邀请一些赞赏鼓励过我的朋友来坐坐,聊聊,一起在山里走走。
既然活着,就要活得舒畅,怎样才会觉得舒畅?于我,只有当灵魂在山水之间得到安放的时候。
场所是现成的,就在南山,现在需要我花一些时间去把这些想法落实,于是我找来一些自己非常喜欢的设计作品,你们觉得好吗?
Dom Viçoso House / Brasil Arquitetura
4bdrm contemporary house/日本
过云山居/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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