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天际浸染了一层橘红,继而渐渐黯淡。那光芒不似白昼般刺目,倒像是将熄的炭火,温吞地沉入星河之中。人间忽已暮,不觉间,四野便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纱。
流云浮动,时而聚拢,时而飘散,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天幕上随意涂抹。燕子归巢,掠过屋檐,翅尖划破凝滞的空气,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痕。它们归去匆匆,似乎晓得黑夜将至,不肯在外多作停留。
他站在小楼上,凭栏远眺。半生浮名,如流云般聚散,如燕影般倏忽。少年时节的壮志,中年时分的奔波,到得如今,竟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功名二字,曾令他心驰神往,如今看来,不过是一缕青烟,风一吹便散了。
街市上人影渐稀,灯火次第亮起。小贩收拾摊子,发出叮当响声;母亲呼唤孩童归家,声音绵长而急切。这人间烟火,实实在在,比他半生追逐的虚名实在得多。
天边的星子愈来愈明,一颗、两颗,继而不可胜数。星河浩瀚,人世间的一切悲欢得失,在这无垠宇宙面前,都显得渺小如尘。他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耿耿于怀的得失荣辱,此刻竟轻如燕羽。
晚风起了,带着凉意拂过面颊。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浮名虽虚,脚下的路却是实的;星河虽远,眼前的灯却是暖的。
暮色四合,人间安眠。而明日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依旧继续。
周六日往返,倒也乐得逍遥自在,除了累点。其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