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将“shit happens”作为了自己新的座右铭。
这个月从学校回家,一直以为回家的火车都是在南站,于是一贯拖延症的我卡着点出了宿舍门,一路顶着风风雨雨搬着个轮子坏了的行李箱屁颠屁颠进到南站大厅,我想还有十五分钟开车呢我要买点炸鸡上车吃这样就不用吃火车上七八十元的快餐了我真是睿智,于是在路过绝味鸭脖的时候发现大屏幕上根本没有我要坐的列车号——这个时候我虽然忘记了我是西站出发但我还记得列车号可以说是十分难得——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憋两小时的尿进到厕所放空之后的怅然若失的感觉,谈不上痛苦也谈不上后悔,只是觉得自己很搞笑甚至把这种嘲笑的神情放在脸上,毕竟“shit happens”,但我舍不得炸鸡,我在想能不能在南站改签,百度告诉我不行,所以我只能决绝地和绝味鸭脖说了再见。
而后我重新搬着箱子下到地铁站。第一次我没挤上地铁,尽管我站在第一排。可恶的箱子卡在我面前导致我比左边那个拄拐杖的老大爷慢一步,要不然地铁门夹着的就是我的箱子而不是我旁边站着的年轻爸爸抱着的小女孩了。在年轻爸爸谩骂地铁工作人员的时候,我默默把我的箱子放在了我的脚上我想这样我一定能尽快上车的。疼就疼呗。Shit。
第二次我终于挤上了地铁,但是因为我的箱子在我的脚上所以我整个身体过于前倾倒在了一个正在用手机看直播的小哥身上。我想他流量一定很多而且一定是移动的因为地铁里联通信号通常很差。这就是为啥我也有几千兆流量但是我不能看手机的原因。我没看手机但在我在想为什么联通信号更差的时候我就错过了移向地铁们的最佳机会。我错过了西站。Shit。
等我重新倒地铁到西站之后,我在取票机前用学生证刷了半个世纪才取到那张我已经错过的火车票,毕竟我要改签。我只记得后面的大妈不停用她的大挎包左右撞击着我坏掉的行李箱。我想她应该是在质疑我箱子的质量毕竟我的箱子一直往我身上倒很明显就是轮子有问题。Shit。
等我花剩下半个世纪拍完常常的改签队的时候,我想一定是因为我走完了一个世纪的时光所以窗口小姐姐想让我走的安详一点于是告诉我我没法改签到高铁只能改签到直达和快车,我被汗水浸泡了一个世纪的面部肌肉报之以僵硬的微笑。Shit。
我不想再花另外半个世纪再去买区间票了,这样我就要等150年了,于是我找了一个资深黄牛代替我去排队。这样看起来也是蛮睿智的,虽然我们都知道我只能买到保定的车票。我想尝试砍掉查价但是对于箱子上坏掉的轮子黄牛大姐没有给予丝毫的安慰。Shit。
等我终于上车后,一切的坏事好像都停止了。旁边慈祥的老爷爷问我我在哪一站下,我内心是拒绝的,因为我并不在保定下车,但是我的车票明明就是到保定的,所以我尽量隐藏了自己的南方口音小声说我是在保定下车。老爷爷表示耳背听不清,他自己要睡两小时。我想老爷爷应该是没碰到我这样的情况因为老爷爷哪个国家没去过人生经验一定很丰富。我想我拿着延程票是不能在这样一位和善的老爷爷旁边蹭空座的。我立马告诉了列车员,列车员让我先做着之后去餐车就行。但是我内心有愧,因为列车员完全不像窗口小姐姐那样对我,老爷爷更是十分和善,于是我提前到了吧台。整条列车从列车长到餐车员都是小姐姐,没买上炸鸡的我从餐车员那里买了七八十的牛肉饭全程站着吃完。餐车小姐姐一定是看我太可怜所以搬了个小凳子给我于是开启了聊天。过了不久又来了一个补票的,他说“我上车卡点走错了站台”,我说“哈哈我直接走错了车站没看清楚票”,补票列车长说“你们心真大,真是够够的”,我说“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心里想要是和善的老爷爷知道了会不会也发出一样的感叹呢这样的老爷爷一定会很可爱。不过等我回到我之前的位子发现老爷爷已经下车了,那一排坐的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非常油腻的那种。
火车行进途中非常无聊。查票小姐姐在途中会找餐车小姐姐聊天,偶尔看到我坐在角落里看风景,她会打招呼说“哈哈你的水和我的茶颜色一样”,我说“是吗”然后看了下的确一样,不过我买的是地铁上十元的维他命水,于是我补了一句“我这就是在餐车上买的”,查票员说“是吗应该很贵吧”,而我正想知道为什么她的水会是紫红色的时候她就转头跟餐车员聊天去了。我站起来,发现办公室里的列车长在玩手机,而对面的工程师小哥正趴在窗台上看掠过的风景,我想从邯郸开始的风景他就没有错过,并且他一定是没带手机或者没带充电宝。我有充电宝可是我现在并不想玩手机,于是我也学工程师看起了风景,只不过他有办公室而我必须要在走廊的小马扎上蹲着。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当有人走过的时候我要站起来这其实就是一种锻炼,这对于精致生活和养生保健十分重要。
到江西的时候天恰巧暗下来了夕阳很美,于是餐车小姐姐让我帮她拍拍照。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我喜欢胡乱拍照可能是因为我趴在窗台看了很久的风景而且手机一直在充电吧。我边拍照边说“外面是庐山站吧”,餐车员说是,我说“应该快到南昌了”,餐车员说“比较快了”,我说“照片要怎样拍”,她说“随便都可以反正我会加滤镜”,我说“好那我就随便拍点”,她说“嗯待会儿发给我就行”。我想她们全天站在吧台里应该是最能发现火车外面美景的人吧,但是她们恰恰又是不可以出去拍照的,这样的工作应该很无聊。我刚萌生这样的想法,乘务员就开始打理起了车厢并从吧台里搬出了一个西瓜,招呼了那个看风景看了很久的工程师一起吃瓜。我偷偷收起了小马扎塞到了餐车里面,然后没打招呼就走了,我想照片发给餐车员应该已经算打招呼了吧。可是当我走到其他车厢拿行李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乘务员应该不知道我把小马扎还给他们了他们会不会追上来问我,我转头发现后面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
到了南昌我还需要转车。于是我终于有时间去麦当劳吃掉店里最后一个汉堡。下到站台的时候公告牌告诉说看紫色标识,但我看了好久没发现紫色标识,就找了一个掉色的标识的三号车厢就不动了。一个正在和爸妈通电话的学生走过来问六号车厢在哪里,我说我这里是三号车厢六号应该往后面走吧。一个拉着孩子的妇女走过来问六号车厢在哪里,我说这班车看紫色标识我这里应该是三号车厢六号需要往前走。一个拎着包很帅的小哥走过来问三号车厢在哪里,我说我这里应该就是吧工作人员说看紫色标识但是这里没有紫色标识只有一块掉色的所以应该是看这个掉色的。列车开进来的时候停在我面前的是5号,于是我只能拉着坏掉的行李箱跟小哥狂奔到三号车厢,还好距离不算很远。
到站的时候门口很多司机问我搭不搭车,这个时候我希望我妈数落我的声音能够大一点这样就能盖过这些司机的声音了。母上大人一向很看重我的个人习惯,所以一直问我为什么走错站,我说这行李太多了而且走太急了,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拖延症的虽然很多事情都因为拖延症而坏事了,我并不是人懒而不自知我只是不想知道。我妈说你行李箱轮子好像掉了,我提起来一看发现箱子底部只有一边有轮子了,我妈说是不是在广场上拖箱子的时候掉了,我说应该是吧反正我不想找了掉了就掉了吧 shit happens,我妈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