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大半辈子,没叫过一声妈,那是我到死永远的痛

01

我出生在农村,上有两个哥哥五个姐姐。老父亲养活不了我便把我送了人,。那时我才几个月大,这是我十来岁才知道的。

我的养父母也年近半百,家贫如洗。除了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厦房。再就是个破旧不堪的木柜和锅碗瓢盆,还有就是只铺着破席破被的土炕。唯一值钱就是为养活我那只与我朝夕相伴的母羊。

家里有两个姐姐,大姐早已出嫁,二姐也只比我大五岁吧,养父常年有病,干不了体力活。靠药物支撑活着,养母眼瞎也久病卧床,在我还不满岁时就撒手而去。她姓甚名谁,长的啥样我没有一丝记忆。后来村子里人说父亲不在时我经常只能和羊同吃同睡,饿的皮包骨头,依偎母羊身边,满身羊粪。如同羔羊。

朦朦胧胧的幼年是我最难忘最美好的记忆,我记得除了每日跟着年迈父亲给生产队看护桃园能吃上鲜美的桃子外,最幸福的事就是去离家较近火车站跟着父亲捡垃圾时,去饭店吃客人余剩的饭菜。最难忘的是有次我们父子二人去饭店看着一个中年模样的城里人在吃一盘菜和一盘猪肉还有一碗面,我坐他旁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流着口水。那位慈祥叔叔看着可怜的我对父亲说,我还急着赶火车这些饭菜留给你和娃一起吃吧。其实那些肉和菜他只吃了几口,几乎和没动一样。父亲对他千恩万谢,那是我幼时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

父亲那时病还不太严重,还吸烟,除过卖烟叶自己卷着吸,还有我和他经常捡垃圾时捡别人吸剩的烟蒂,那时候香烟还没有现在的过滤嘴,捡回来自己撕碎卷着吸。

后来才知道父亲是常年气管炎最后成肺气肿,那时父亲经常带我去生产队队长那里五块十块借钱看病或买药吃。记得在一个寒冷冬天快要过年了,父亲整整咳嗽了一夜,早晨天还未亮父亲就在我身旁咽气而去。那时我还只有不到七岁,姐姐也只有十多岁。没有留给我们一句话。姐姐泣声痛哭,我只是傻傻地望着,还以为他是一夜咳嗽累了睡着了。苦难的童年短暂难忘。

我的姐姐那时学习特别好,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在班上排第一。父亲病重那几年不让他上学了,老师校长来我家几趟给父亲做工作让我姐继续上学,可现实迫不得已只能辍学回家。

最苦的还不是我的幼年,因为那时啥也不懂,正如人们常说的年少不识愁滋味。最苦的最难的还在以后岁月里,这些,只是我苦难人生开始。

此刻写到这我心里无比的伤痛,很难受,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等心情平静下来再写吧

02

少年时代所有历尽的磨难和屈辱我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可怜和活着有多么的艰难。

父亲去世后村里考虑到我姐弟二人年龄尚幼,便把我们托付给本族一个堂叔家里寄养,我的命运由火坑再次跌入地狱般的万丈深渊。

堂叔婶母四十来岁,家里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他家里虽然家口重但两人正值壮年,按劳分配的年代也算个殷实家庭,最起码靠劳力吃穿不愁。那时政府也一年为照顾我和姐姐一年也给过百的照顾款。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都补为家用。自从我和姐姐进入他们家门,那时也就十多岁要每天给家里做三顿饭,后来又让我姐给我们附近小城里双职工人家哄孩子做饭,也就是保姆,一月挣十几元吧,当然我姐拿不到一分钱,每到给钱时候不是我婶母自己去拿就是我姐一分不少缴给他们。

我上小学时学费全免,书本费自理。我清楚记得我不是拿我堂哥堂姐用过的作业本反着再写就是用烧纸裁截后用来当作业本。我经常捡其他学生撕撤后的纸页积攒下后让姐姐给我用针线缝成本子再用。

我不明白那个年代秋冬季节为什么雨雪特别多,而且很大。深秋的连阴雨一下就是十几天甚至一个多月,那时的村庄田间就没有像现在水泥路面,每到雨雪季节到处一片泥泞。我没有雨鞋也从来没穿过棉鞋,雨季赤脚冬季穿着露出脚丫的的破布鞋。每到冬季经常手脚经常红肿破伤。

那时农村家里几乎都养猪,除了每天上学前喂猪,春秋夏季在每天放学后要去割猪草,冬季寒假,天还未亮就得早起去田间地头或渭河沿岸,捡柴拾粪。

记的有天早晨天未放亮,我就挑着蓝子出门来到离村子不远的田间一条马路上,那里每天有附近邻村的很多马车去拉石头必经之路。我就去那等待,那天很冷路边的水塘结满厚厚的一层冰,夏天我和伙伴常常那里游泳捉鱼。孩时的天真贪玩也在我身上豪不理外,等拉石头车队没来时一个人无聊竟然用手里的铁掀铲河塘的冰块玩,突然冰块碎了我连人带掀一块掉进水塘。

幸而天已放亮,同村的一个老伯也赶来拾粪发现爬在河塘边挣扎的我。拉我上岸后气的发怒带我回家找我婶母理论,骂我叔婶两口不是人,让他们孩子睡觉我大冷天去捡柴拾粪。从那以后我才极少天特冷时让我出门干活。

那时生活都很一般一年到头粗茶淡饭,我婶子总说我吃的太多,可我感觉经常吃不饱肚子。记得有次我姐乘他家一家人在外面偷偷在我书包塞了几个馍,出门时被婶母发现痛骂了我一顿。从那以后她便把放馍的篮子挂在他们住的房间,他们家任何一个人在家我都不敢进去。

有年春节,家里来了亲戚也就是我堂叔妹妹我姑来家给们每人五角压岁钱,我以为婶子忘了没缴给她,在年后一天我们在一起剥包谷时,她突然问我:你姑给你的压岁钱呢,其实我早用那钱从同学那买了只旧钢笔。我只能如实交代,她顺手就拿起包谷狠狠砸在我头上,要我去要回那五毛钱。我流着泪出门刚好碰上村子的支书,他问我在为啥哭我没有回答,钱已经被同学花了我回家又是一顿打骂。

更可气的是我姐姐那时也就十几岁吧,叔婶竟然穿通一起把我姐许配给了人家,要了几百元的彩礼,拿来给她家翻盖新了住房。

在他们家度日如年的三年我与姐姐尝尽了同龄人不曾体尝的悲苦心酸和屈辱。我每到夜里总能听见姐姐一个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我们姐弟随着年长我也懂事许多。好多村子里年长者看我们受苦受罪,教我们不要在他家待了,回去自己过,在我姐弟再三要求下村里便让我们再次回到我那父亲留下的三间破土厦房里。

以后的日子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生活更加艰辛困苦,但毕竟不再受人欺负了。那时我才开始羡慕甚至嫉妒同龄该子依偎父母身边的幸福甜蜜,我只有暗暗地流泪。心里在无数次地叫妈妈你在哪里?????

03

回到原来的家,突然有一家里来了一位老人说是我爸,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是被包养的。以前从未有人包括我的姐姐也不曾告诉过我,那时年龄尚小,也许是是渴望亲情太久我竟神使鬼差地,跟着他去了,我亲爸那个家待了十多天,要是我那时年龄再长些,绝不会与他相认。我会问他为什么既生下我要抛弃我,我的养父刚去世时为什么不来找我与我相认?为什么为什么?????

两个家虽然没在同一个村却在同一个乡,而且竟相隔不到十里路程,步行也就不到一小时啊,我不相信我养父去世和我之后的境遇他不会不知道。

那时我才知道母亲自我出生不久,因为知道我养父家里的境况和父亲吵闹,思儿忧心不久就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与父相处的时间是短暂的,还不到一年,口涩未熟叫爸爸时他又离开了人世,得到亲爸去世,我神情冷漠,心里竟无一丝伤痛。只在他的坟头焚烧些纸香。看到几个哥哥姐姐哭的死去活来,道有几份难受。人说骨肉相情浓于水,可我没有那感觉。和他们相处那些天我只感到陌生大于亲近。已至现在也很少往来。我只感到与我相依为命的姐姐才是我最爱最亲的亲人。后来姐姐为照顾我生活及上学也过早出嫁了。

我随姐姐出嫁来到她家附近学校就读,也为我这个拖油瓶姐夫和姐姐常为我吵架,刚上完小学五年级,我自己辞学了,

少年的我就像深秋残落的树叶任由无情的风雨吹打,四处飘零,浪迹天涯。捡过破烂,讨过饭,做过苦工,干的都是超出同龄人不能所极的体力活,不满十八岁那一年,我在家里墙壁上写了首诗,,男儿立志离家园,不能成名誓不还,朽骨何许埋骨里,人生处处是青山。我参军入伍,穿上了军装才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04

过早的成熟也注定了我的孤独,入伍离乡的那天,看着战友父母大包小包地都来送行,伤感别离的样子,空空如也的我心里充满酸楚,踏上军列,泪撒一路。

入伍不到两月部队就奉命开赴赴云南前线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部队即将开拔,允许家属来部队告别探望,我所在的营部所有新老战友的父母家人都隔三岔五来了部队,做最后的告别,心里多么渴望有个妈妈能抚慰我这颗孤独的心灵。而只有孤零零我一个人,晚上钻到被窝流泪,营首长考虑到我是个孤儿可以留守部队驻地,我没有答应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要求参战。在云南,经过三个月没有昼夜的真枪实弹勤练苦练,终于和战友一起来到了炮火纷飞的前沿阵地接受血与火的洗礼。我满怀着对祖国的忠诚和必死的信念。发誓要用鲜血和生命书写自己的青春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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