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六月二十四日午,冀遵清东陵东侧鹿祥源内,卅人大厅众宾团坐笑语欢腾,盖我白氏太君九四寿诞之筵也。
面门中坐者即为寿媪。虽年已鲐背、霜发微黄,然面色红润、笑纹时叠、慈蔼近人、精神矍铄,据此可望期颐矣。余座中过古稀、花甲、天命者有之,乃父、叔、姑诸人也;过不惑、而立、华信、冠龄者有之,乃众孙是也;复有大小孩童近十者,乃重孙众也。
笑语晏晏中众起奉金为主“压岁”,祈念“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红币鹤发笑靥交相辉映。未几,席上琼浆入杯、佳肴罗列。叔擎寿糕陈前,上彩烛环绕,烛火摇曳。众声一辞击掌欢祝中,太君双手合十默祷,后鼓腮向烛力吹而灭——虽再而尽然中气尚足,儿孙甚慰!众人赞中,太君亦若孩童得意呵笑。
分糕尝毕,左右二姑持箸布菜,须臾君前香软盈碗,乃偕众畅食。父叔领祝饮过三巡,余人乃各自为敬,一时间,起坐喧哗者,历久不息。
予坐于祖母右侧隔二处,观其吃喝尚健甚喜。祖母廿年前即已腿脚蹒跚、血压持高,近年复现脑梗之迹,时常舌滞声混,小脑亦显萎缩之象,时糊涂时清醒,然幸赖父叔姑辈悉心照顾,或及给药,或速就医,或陪护于侧,使诸端倪速遏或减缓。平素各色保健养品常备不断,诸类必需药片定时配给,常看常陪……如此种种,终使祖母虽年已九十有四,仍能自走自卧、听聊随意,偶尔糊涂反倒使她更类孩童,返璞归真,惹人怜惜。七旬老父常言:家有一老,胜似一宝!有吾老母在吾仍可为子也!大树枝繁叶茂全赖老根茁壮也!
有祖母年已鲐背尚健,有父叔垂范若此,吾辈怎敢不敬父辈?又怎敢不教子辈?故此堂内围“宝”而坐者俱心有戚戚,此起彼伏举杯诚祝老太君福寿绵长,祈愿白氏一众同气连枝以孝传家共荣共茂!
此情可待成追忆,更幸此时不惘然。天佑孝道,盛世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