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的七口之家
衍生的十七口之家
家的形式变了
爱 一脉承绵
五只小鸟羽翼渐丰,扑楞楞扇动着翅膀,陆续飞离了那个老旧的小窝。守候原地的永远是家的创造者:父母。
我们大了,他们就老了。
一个个大了,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小家。
家家念起自己必须要念的经。孩子入学升学,学习考试;家里买房装修,婆家那头人情往来,每天早出晚归挣钱,夫妻之间的小矛盾......生活的各种琐碎扑面而来。可我们有兄弟姐妹五个呢,遇到点事,遇到点烦恼,一个微信一个电话,我当你的树洞,供你倾吐一下恼人情绪,你当我的诸葛亮,为我化个策,出个谋,末了再鼓励一番,贫嘴一番。欢跳嘻闹间化解生活的劳累,鼓起劲儿继续赶路。
看不得这样的新闻或身边事:兄弟姐妹为了小小的利益而互相残杀,以致反目成仇,置人间珍贵的亲情而不顾。觉得不可思议,读了之后,心口常常是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似的,怎么也不顺畅。
耳闻目见这样的事,母亲就常常叮嘱我们:你们不能这样,兄弟姐妹一定要处好了,不能留笑话给别人。我们其实真的不需要叮嘱的,因为父母已经做了很好的榜样。
那时,三伯脑中风,瘫痪在家。三伯家离我家二十多里路,父亲隔三差五地去看他。六十多岁的弟弟抱七十多岁的老哥哥到太阳底下晒太阳,老兄弟俩唠家常,谈家事,哪怕父亲说,三伯似听非听。偶尔,父亲将吸着的烟放三伯嘴里给吧嗒两口。
今天咋样啊?父亲问。
三伯嘴里嗷嗷呜呜着,用眼睛,手势还有脸上的表情回答着自己的弟弟,我们看不懂,父亲总能读懂。
习惯了弟弟陪伴的三伯,以至于有一阵父亲忙起来忘了去看他,口齿不清,已经不能清楚认得人的三伯总念叨:助希(父名)呢,助希不来的呢?堂哥转述这话给父亲时,父亲常常责备自己,以后去得更勤了。
二伯患癌三年期间,父亲对自己亲哥的照顾我们是历历看在眼里的。
同在一个庄子的二伯家与我家不到一分钟的路程,站在我家大场上就能看见西南右拐角上的二伯家。二伯家是不幸的,二婶五十多岁因病去世,二堂哥三十九岁那年因突发心肌梗离世。大堂哥身体微疾,近五十还迟迟娶不上媳妇。有个堂姐也已嫁人在外,家里只有一残一衰的爷俩相依为命。
本来父亲每天下午都会与同村老伙计们打打小牌,自二伯生病以来,父亲放已放弃了。一天十八趟去看二伯,送些母亲做好的适合二伯吃的饭菜,哪怕就陪他看看电视,聊聊村子里的碎事。
白天喂饭,洗脏衣服,给二伯洗澡。晚上父亲常常住在那里,方便夜里照顾。二伯化疗住院,六十多岁的父亲骑着摩托车送他去几十里远外的医院,出院了又用摩托车将他接回来。直到二伯咽气,父亲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很庆幸,父母言传身教,兄弟姐妹五个一直保持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前年,我遭遇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车祸。大姐收到消息后,立即请假乘车过来,帮我接闺女放学,在医院陪我。二姐,三姐,老弟,几个姐夫,电话,微信,轮番轰炸。这次车祸,让本来在他们心目中就如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的我,更变得弱势了。每次打电话结束时,每个人都不忘一句:各方面注意啊,尤其是在路上。小心为重,吃亏要长智。
13年,弟弟在微信建了一老周群。从此,这里就变成了家庭事务公关部,是交流感情的集结地。去年,弟弟帮妈妈也办了一个微信号,七十多岁的老妈妈也加入了这个属于我们家的另一个"家"。
大大小小的节日,男士们总是很绅士地发红包慰问咱们女同志,哪个抢少了,还会耍赖要重发。这个时候,男士们二话不说,很乐意去做,仿佛为女同胞发红包是件最光荣的事。大家抢得不亦乐乎,抢完再发。
有时,自己都忘记生日了。一大早,大姐就在群里发来了祝福信息。
二子,生日快乐。
七子,生日快乐。
意外之余是感动和幸福。然后其他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大姐后边送花,送祝福,发红包。大姐每个人的生日都记在心里,记得牢牢的。到那一天,一定会收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惊喜,倒是我们常常忘记她的生日。
有时大家都忙,一段时间群里一片冷清,没有一丝交流。大姐就"发飙"了:一个个的晓得更新自己的朋友圈,每天发朋友圈发的欢呢,家群里不晓得说说话。于是那天晚上必定是最热闹的,大家再忙都要抽时间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嬉笑打闹一番。
真要感谢微信呢,不是它,得少了多少说话的机会。平时大家分散得比较远,盐城,上海,靖江,没有个人情往来之事很难聚头。
今年正月里,我家闺女过阳历十岁生日,兄弟姐妹从四面八方汇集我家,欢聚一堂。大家一起打打牌,看看电视,围着老妈妈嗑嗑瓜子吃吃水果。孩子们大的带着小的玩,欢声笑语,济济一堂。晚上吃晚饭,人太多,分两拨,大姐二姐直接端着粥碗站着吃。自从母亲去上海与弟弟一起住以来,多久没这样一起疯过了?
聚散有时,大家回到各自小家后,感性的大姐意犹未尽,在群里发了一段煽情的话:今年真开心,以后大家要多聚聚,日子要过,亲情不能淡了哦。
老弟立即响应:现在规定,兄弟姐妹每年聚一次,今年先到我家!
好,明年到我家!二姐不甘落后。
......
喜欢这样,真的喜欢。
我知道,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他在天上一定是看得到的,他的儿女子嗣,如他一般视亲情为珍,他的嘴角一定是笑着的。
我也知道,这个十七口大家庭,像四年前父亲在一样,永远情脉延绵.....
--绵绵亲情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