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林之阴初见昆仑君,惊鸿一瞥,乱我心曲。巍笔。
我连魂魄都是黑的,唯独心尖上一点点,血还是红的。用它护着你,我愿意。
我富有天下名山大川,想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一堆烂石头野河水,浑身上下,大概也就只有这几分真心能上秤卖上两斤,你要?拿去。
能击垮最坚硬的心的,从来都不是漫长的风刀霜剑,而只是半途中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或是那句在他耳边温声说出来的:“回家吧。”
赵云澜愣了一下,沈巍却笑了,用一种与方才大相径庭的……几乎是平静的口气继续说:“我接住了,你这一辈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都再不会松手,哪怕你有一天烦了、厌了、想走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就算勒,也要把你勒死在我怀里。”
世界上有一种人,不是那种你怎么看怎么好,怎么闭月羞花,怎么非卿不可、就想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而是你觉得,要是你对不起他,你自己简直就不是东西。
“有名字吗?你叫什么?”
“……嵬。”
“哪个嵬?”
“……山鬼。”
“山鬼?”昆仑君趴在大石头上,挑挑眉,“应景,只不过气量小了点,你看这世间山海相接,巍巍高峰绵亘不绝,不如加上几笔,凑个巍得了。”
“有一个人,我和他萍水相逢,什么关系也没有,在他心里,我只是个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
可我还是想再多看他一眼。”
“我确实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三魂去了七魄,从此再也忘不了了。”
我找了你一万年,希望你还记得,我们有约。
沈巍试探着伸出手,见赵云澜没躲开,终于一点一点地凑过去抱住他,他似乎有千万条理由,却一个也说不出口,甚至连提也不想提,只是第三次在赵云澜耳边说:“对不起,我错了。”
好像无论他有多痛苦,都可以秘而不宣地一笔带过,都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理所当然地认错。
“我只这么一说,你就相信吗?”
“只要你说,我就信。”
“我说人这一生,只为了两件事,值得自己赴死,为天下家国成全忠孝道义,为知己成全自己——自古有轻生酬知己,我既然肯为了你死,当然也肯为你活着,我求仁得仁。你一直也没掉过眼泪,别为了我哭。”
“那你我……难道不算是人鬼殊途?”
“嗯?”
“你怎么一样?我那么喜欢你。”
“我就是想我当了小半辈子的情圣,末了被你的五指山压住了,沈巍同志,你本事真大。”
云澜,就剩下这几十年了,我们像凡人一样一起过一辈子好不好?
“沈巍同志,你觉得沐浴在和谐社会的春风中,站在你身边的这个思想上的巨人、工作中的先锋,他帅不帅?”
“……”
“你帅不帅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在意。哪怕你五大三粗,头生癞脚生疮、歪瓜裂枣,在我心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第二个人。”
“心这么重,心计也这么重……唉,真不好养活,走吧,咱们回家了。”
我见过你。
在我心里,无数次。我不敢见你,却知道你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