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的的红色开始闪烁的时候,一个城市之中的人们,开始了躁动。红色开始催促着人们,一种迫不及待的喜悦,一种发自内心的想念越拉越长。
有一种感觉很强烈,那是藏在中国人心里的年味,道不尽也说不明。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寄予,变成了每个人心中简简单单的存在。
每逢这个时刻,我就会想母亲这会是在干嘛?想在老家的多少年的年味,小时候的年味,长大后的年味。很真很真切,像一个符号,有棱有角。
年味几何?小时候的年是有期待的,食物匮乏的年代,是一种饥饿感下的期盼,我生长的地方跟许多同年龄的人对比,缺少了许多,我期盼过年,期盼过年时候的丰腴。
我如今最想回答的是,今年我就想回家看看。回家变得少了,那些味道就会刺激味蕾,母亲的食物和饭桌前的笑声。过去,我叫母亲“娘”,这是一种很有年代感的称谓。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时候,把称谓改成了“妈”。
娘,这个字很扎眼,像是穿越了时间。原本我嫌弃我姐叫娘,老土的很,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跟着叫妈了。
母亲做的饭菜,是有母亲的味道,这年味便从母亲的味道开始。回家炖一锅鸡汤,炖在锅里的鸡汤在等待,母亲也跟着等待。出门在外,回家的次数少了,那一锅鸡汤便是开荤过年的好味。
小时候就惦记着楼上的甜味,满满的都是没开封的东西,袋子打开了的,定是被哥偷吃过,我就跟着偷吃。一直到后来,长大了,哥哥都有这毛病,只是不像过去那般吝啬,给吃。
回家的路途,是年味。记得十年前,公路还未拉近彼此的那几年,在家盼着,是母亲的一种幸福。以前我写母亲盼生活,不知道盼是从何而来,如今我能理解其中一些,比如盼我们回家。
盼团圆,盼年夜饭。大家围炉而坐的时间已经远去了,现在倒刻意这样。一家人围炉而坐,嗑瓜子,讲生活的画面,依旧在,我很稀罕。
年糕,白的和黄的,看母亲做,围在灶台,等着,看着,眼珠子快掉进年糕里了。母亲说没那么快,我便出去溜达一圈,然后又赶紧回来,这种期盼感现在消失了。
长大了,我让母亲做年糕吃,怀念得很,也顺便学着做。我说下一代人啥都不去学的话,孩子就吃不到了,越发珍贵。
打白粿,打一圈沾一点水,三婶娘经常是沾水的,她特别爱开玩笑,围着看,时间到了就用手作米粿,用手一个一个挤压,然后给到每个人手上,沾茶油,一个一个抹平圆润。
我特享受这种时刻,家人聚在一起做白粿,一边聊家常。往常农忙,没有这些闲暇时间,到了年底,才放下手中那点事,也便奢侈和珍贵。
这些年,堂哥写春联,也添了许多味道。我以为写春联贴春联是年味之中,必不可少的。写自己的福语,然后亲手贴上,这种过年的味道就由此浓厚。
写春联贴春联这种风俗应该传下去,下一代人体会不到这是一种仪式感很强的庆祝,伴随着春联,红火了。并不是许多人会如此,老家一直延续着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母亲会惦念,父亲不同,他电话里说不要买东西,家里都有。说了很久,才挂电话。我不耐烦,但也在学着耐烦,这两个角色,给了年不一样的感觉。
父亲常说,吃好吃坏,回家就好。这种团圆的力量,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根深了。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一年到头,能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少,所以这种团圆的力量越来越珍贵。
我打电话,问奶奶身体好,说春节快到了,我们就回去看你。奶奶高兴,能热闹一阵。奶奶身体硬朗,能去山上还能下田,还做谋生,卖苦菜,自力更生。
说起来,这些年味都还在,只要人回家去,这年味就随着来了。
打了霜的菜,越发甜,年前这些天必须做好保护。山药、芋头都在地窖里,母亲去取来,洗净之后,放蒸笼里蒸上一个小时。香气扑鼻,五谷杂粮的味道,诱人。
窗外的榕树绿了,我看见福字挂在门,她说无缘无故起风了,起风了,有了思念,有了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