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传
总想动笔写东西,却不知道要写什么。自己的才华不够,写不出好看的故事,自己的勇气也不够,不敢写自己的故事,所以想过要写工具书,还真写过一本为卖房子而出版的书,讽刺的是,作为中文系毕业的我写的是其中产品介绍的部分,而其中负责抒情,负责打动人的部分都是另一个学服装设计的女孩完成的。我还想过要写一本当时工作的指南,后来觉得太无聊,也没有动手。再后来还想给妈妈写一本菜谱,可是老妈做饭也是看心情,大部分的一日三餐还是为了生活,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搞菜品的创作和感悟,于是也放下了。还有一个缘故,就是我不甘心啊,干嘛写这些书?我好像真的没那么热爱这些内容,我只是热爱思考,然而思考需要出口,没有人经常能听我喋喋不休的说那些有的没的,有时是琐碎的不能再琐碎的事情,有时则是和现实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是的,在精神上我有些孤独,孤独而又不敢去麻烦别人,有时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在我看来好像没有那么重要,职位,金钱,甚至爱好。我只是在过路,我努力的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爱,想努力的沉迷进去,让生活过得认真而有滋味。我喜欢那种有生命力的人,那种有喜欢吃的东西,有喜欢的东西,哪怕是钱,有了钱他们就很开心,或者是很努力去寻找爱的人,爱的要死要活。我很喜欢他们,不觉得他们世俗,或者矫情,我被他们的生命力打动。我想活成有力量的人。
于是我决定克服自己的恐惧,能够真诚的对待自己,写一本自己的自传,用30天的时间,写5万字。
我出生在1978年6月27日,中国北方一个叫黑河地区下面的瑷珲县的一个锦河农场里。我出生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对岸就是当时的苏联,现在的俄罗斯。当时我的父母在锦河农场当知青,我妈妈在那里生活了10年,我爸爸生活的时间更长。“上山下乡”是那个时代的专有名词,也整整影响了一代人,这是我父母那一代的故事,妈妈曾经想写一写,后来也没有动笔。以后有时间我专门来写,那些当年发生的故事,一点也不亚于小说故事,我经常听的目瞪口呆,情节的离奇,编小说的人都不敢这么编,但那确实是现实。我很愿意听妈妈讲那个时候的故事,也正是听了那些故事,我开始变得谦卑。那些现在看起来白发苍苍的,每天家长里短的,已经落伍的叔叔阿姨们曾经是那么朝气蓬勃,那么年轻,那么浪漫,有的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有的经历过那么多的不公平。而那些如史诗一般的时代变迁正是他们所经历的生活。回头去看,经常不忍直视,而身在其中的人就这么走过来了,一路从青年走到老年,爱与恨都慢慢平静,曾经的爱人和曾经的仇人都变得不那么清晰,有时候还会聚在一起,我会问起妈妈,他们会是什么情绪呢?妈妈说:“嗨,心里终归会介意吧,不过都老了,能一起高高兴兴聚一聚就行了。”是啊,都老了。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
继续说我自己吧。我出生的地方非常冷,每年五月份雪才融化,大约10月份就又开始下雪了。漫长的冬季,最低气温经常是零下30、40度。真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回家开锁,如果直接用手碰了铁的门锁,手指上的皮会被铁瞬间冻住,只有扯下一层皮。妈妈怀孕期间正是漫长的冬季,除了白菜,土豆,萝卜,黄豆以外,什么菜都没有。妈妈说了很多次,当年怀着我想吃苹果,特别特别的想吃,我爸爸就坐八个小时的车,到黑河县城,给我妈买苹果。买回的苹果是用铁锹铲的,咕噜咕噜,硬邦邦的冻苹果。想来我没有肌肤如雪,也和这没吃上苹果有关系吧。
我出生在家里,中国女人最传统的生产模式,没有去医院。现在想来真恐怖,万一我胎位不正,难产,那可怎么办。好在一切顺利。自己生了孩子才知道,如果靠自然分娩,而且孕期完全没有孕检,那么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要冒多大的风险。难怪以前人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现在人恐怕是不太能理解的。
我出生前,奶奶来照顾妈妈,我姥姥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妈妈没有妈妈,对奶奶非常好。不过就算再好,奶奶那套坐月子的老法子也让我妈受不了,月子期间完全没奶,身体迅速的消瘦,基本出了月子,都看不出来是刚生完孩子。于是我一口我妈的奶都没吃,一路吃着牛奶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