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冬天,天还不是太冷树上的枯叶已经凋落精光,很多天都是阴天。
你日渐老去的面容带着沧桑和疲惫,直到你被病痛折磨的卧床不起却依然挺直的腰身埋在了破旧的被褥中,我才感到你曾经的大嗓门大脚板大个头都真正的成了过去,说实话你做的饭时好时坏,我把这怪罪到你那一只失明的眼睛上,可是现在我最想念的却是你那在我看来世界上最慈祥的面容。 他们都不在家都在外地工作上学,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老家和你生活,虽然你是轮流的在几个叔家吃饭,可是每天晚上都要回到我家给我做伴,我知道你轮到我家时是你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你年龄大了想清净清净了,我家就是你的家直到你病倒都是在我家,怨不得有个堂兄弟埋怨说你最疼我,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看不得老人一辈子了老了还要继续操劳厨房那点事,更何况你眼睛不好做饭肯定时好时坏,少不得落埋怨。
你最终没有抗过脑血栓的后遗症瘫痪在床,吃饭拉撒全都要人伺候,可是你从不挑三拣四,你是个要强的人,逃荒那么艰苦的日子都没有把你怎么样,病魔却无情的撂倒了你,我知道你是不甘心的,虽然你跟着我爷一天福都没享过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瞒三怨四过,看着你手上的青筋暴突根本不像女人的手,我更加知道你曾经是多么的能干,你有一米七多的个头,在农村也算是不低的,你从来不会说自己的子孙多好,却对别人的孩子夸不完的优点。这就是你一个外表坚强内心自卑的穷人家的女人的处世之道。 你的大嗓门除了用来吼鸡鸭鹅狗就是骂我们当小辈的,曾经记恨过你太狠了不疼自己的子孙还总是吼我们,知道长大了才明白一个家庭孩子三四个男人过早的走了,那是何等的艰难,听老人们说正值大饥荒我叔和我爸他们几个大冬天的就盖一个褥子,那时不知你怎么睡,人说苦尽甘来你却没有尝到这甜蜜,卧床三年直到去世,我的奶奶你不会怨自己的子孙没给你看好病,你是个能受的住痛苦的旧社会过来的女人,我能看出你卧床期间有多么愧疚自己怎么患了这种病,你咋不骂呢骂的狠了我就不会再觉的亏欠你一段幸福的晚年时光,可是你不骂我们了反而变得更加慈祥了。
你用手抚摸着我领到你床边的孙女说:“姥姥给你起个名,叫万元”,我笑了可你却默默的说长大了多挣钱,您是穷怕了,您所以不抱怨您却是无奈的。
您一定在自责没有给儿孙好的生活,自己理所当然受这个罪,不是这样的,有些局面不是一个家庭主妇所能扭转的,您过于谦卑了奶奶,以至于到您走的时候都没有留下一句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