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本科一次独自乘坐凌晨三点的火车去太原遇一群从xx北上的打工酣睡大汉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人坐夜里的硬座车了。这次跟阿瑾俩人斗胆尝试从扬州直达郑州的赶夜硬座车,这感受真是酸爽。
可能是熬夜习惯的原因吧,感觉不是很困,不过也有可能是条件限制根本睡不着。说来运气也背,检票上车的时候,就碰见前面一大叔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再带前面还推了一个更巨大的背包,那时检票的列车员就提说“你这可不能放行李架上啊!”那位大叔粗糙的脸红扑扑的,我可心想“别运气那么背跟这大叔坐一起,我好不容易买的靠窗票,他要是在我可怎么坐呀?”结果,真不敢想,这位大叔就坐在我对面,靠窗的座位真是泡汤了,现在的问题是我能不能坐下了,困难的是我的箱子根本没处放了,真糟心,向来脾气好的我也憋不住火了“你们这让我们怎么坐呀,我箱子放哪?”当时的情况乱做一团,车厢里你推我搡的,前面堵的过不去,后面厉声喊着前面的,一个比一个声儿大,恼火的我直接让阿瑾搭把手把把箱子立在了座位上,让开路大家都通通路。不光是我们不满意,邻座的叔叔阿姨也都不满意,那个大叔两个巨大的包袱把火车硬座上一个供六人坐的狭小的空间塞的满满的,根本无从下脚,对面那位阿姨用斥责又略带温和的语气埋怨道:“你把行李放前面那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空位大肯定放的下。”那位大叔红着脸只是憨憨地笑,他把其中一个包袱放在那个小桌上,对面的三位包括那位大叔才勉强的坐了下去,可是问题是对面的我们还站着呢!这时候车厢里还是没有安顿下来,一个头顶上染了半黄的95年的小伙操着一口变味的xx口音,猖狂地指着行李架上的行李问“这他妈都是谁的包,都他妈放上面我的行李放哪里。”全车厢就他的声音最大。“你再弄弄你的包吧,你看人俩姑娘都站着呢!”对面的阿姨有小声地跟那位大叔说,大叔又是憨笑,不说话,看看我们,一时拿起他巨大的包袱又推在了那个本来已经在桌子上的行李之上,哇,瞬时我们这个座位的空间全满了,只够每人坐个屁股的了。我看着那位大叔粗糙的脸愈发的红了,他用那双长满冻疮的大手紧紧地拉着上面那个包袱,以防它掉下来,并眼含着万分愧疚的目光。到这里,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说什么了,跟阿瑾顺势坐了下来。车厢里很热,各种气味都有,那位有点狂妄的小伙在问完行李硬是把自己的两个行李箱塞进行李架之后,又开始大势吹嘘了“这火车坐得真他妈的难受,这是第一次坐,下次再也不坐了”,旁边的乘客打趣他“下次坐高铁呗!”“不,谁坐高铁,我要做飞机,坐飞机去,谁还坐这他妈的挤得难受。”说着还从他的书包里拿出副夸张的蓝色边框的墨镜架在鼻子上,抬头四处张望着,看见有列车员过来,就问“我是到郑州的票,我现在受不了了坐到阜阳下车,票能退吗?只坐了一半。”列车员笑着说“不可以的,不能退的。”“你们怎么这样,才坐了这么点,不给退!”“你可以去问问那些站着的乘客有没有人愿意买你的座位的,你可以卖给他们,卖个5块钱的,或者看哪位老奶奶站不动了,让给他,顺便做做善事。”过了一会,我们真的听到那小伙子去前面车厢的连接处问“唉唉唉,谁要座位,我有座位到郑州的,便宜卖给你们哎……”哟嗬了一会儿,那小伙子过来了“他妈的只给1块钱!不卖了,我坐到郑州。”周围乘客发出一阵笑声。终于消停会儿了,不时跟这个搭两句,跟那个吹三句的,到后来没人理他了也困了,开始手机放歌公放,哎,一95年的小伙子,怎么都听80年代的歌……
大叔还是紧紧得拉着他的包袱,因为脚下也塞满了行李放不下,所以他整个人是倾斜着坐着的,屁股坐在老里面,脚偏在座位中间,双手还向上拉着行李,看着好累啊。那位大叔看着我们笑呵呵地说着“一会儿一个个的就都下了,下了。”此时也不想埋怨了,“本来我可以舒舒服服地靠着窗眯一会儿的。”车到了合肥,到了淮南,离到阜阳还有一个小时到阜阳的时候,那位叔叔开始移动他的巨大的包袱,先是拖出去一个,又返回来背另外一个,那么大的包袱他背在背上,过程中全是乘客的注目,之前各种不满与埋怨,他全都是憨憨的笑,笑的让人气不起来……
那位小伙也在阜阳下了车,临下车前还高喊一句“阜阳,我来啦!”
一位用自身巨大的包袱引人注目与不满,最终用默默地憨笑抚平尴尬,一位用自己不羁的言行引人注目与戏谑,最终还是高调装腔始终看不到别人异样的目光……车厢上还是人挤人,想睡睡不着,坐着也不舒服,后来上来的大叔索性脱了鞋露出大脚搭在座位上,实在有点看不下去。有的乘客睡得七倒八歪,有的没精打采地吧啦手机,白炽的灯光和着高的过分的暖气和各种不知道是什么气味在整节车厢中翻滚流动,想要时间过得快一点吧,熬过这一夜,离开这节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