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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阿忠的电话,我不耐烦的问,“干吗呢!打扰我睡觉!”
谁知他比我还不耐烦,大声的说,“你在哪儿呢?你赶紧过来一趟!”
一听这口气,好像他出了什么事一样,我忙问,“出什么事了?”
阿忠着急的说,“我们接了一个戏,要去顺义拍两个月,你赶紧过来吧!”
“我又不去拍戏,过去干吗?”
“不是,不是让你来拍戏,是这样,我们刚租了一个房子,但是我们不住了,想让你过来住,你赶紧过来吧!”
“呃,我这儿也刚交了房租。”
“你来我们这儿住吧,我们这儿干净!”
“我不想搬了。”
“那你也得过来一趟,把我的东西拿到你那儿。”
“你把东西送过来……”
“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坐车走了,你赶紧过来吧!”
“你不去不行吗?”
“不行!机会难得!你快过来,限你十分钟之内到这儿!”
“我是飞机啊?十分钟!”
“那你也得赶紧过来!”
“我尽量吧。”说完,挂了电话。我揉揉眼睛,起来洗了个马虎脸就出去了。路上碰上堵车,等我到北影门口给他打电话时,他却说:
“你来晚了,我已经在路上了。”
“那我回去了啊?”
“别呀,我告诉你我租的那个地下室的地址,你过去,把我的东西拿到你那儿。”
我按他指的路,在北影附近找到了那个地下室,跟房东说明来意,房东还不让进,我又给阿忠打电话,让他跟房东讲了讲,房东才带我去了阿忠的小屋。
阿忠的小屋并不大,床上有几条脏被褥和一个枕头,那些褥子中间有一大片斑驳的水渍,像是尿过床一样;那个枕头也是脏兮兮的。不过,桌子上的小电扇倒是还能用,我就想只把那个小电扇带走,可是又想,阿忠回来再找地儿住,也需要被褥的,所以我又拿了一床被褥,然后就离开了。
回到我的小屋,我把阿忠的小电扇打开,吹了一会儿,然后去网吧上网找工作,顺便给阿忠打电话,问,“到顺义了吗?”
“早就到了,到皇宫了。”
“皇宫?什么皇宫?”
“拍戏的宫殿,像皇宫一样。”
“是吗,那么漂亮吗?”
“对啊,”阿忠又问,“你把我的东西都拿了吗?”
“拿了一些,没拿完。”
“小电扇拿了吗?”
“拿了,还拿了一床被褥。”
“其他的拿不拿都行,只要把小电扇拿了就行。”
“嗯,你要拍两个月吗?”
“对啊,好几十集呢!”
“那好啊,你努力拍戏,将来也让我在电视上看看你!”
“那肯定的,没问题!不过,还不知道有没有我的角色呢。”
“那你努力争取吧!”
结束了阿忠的电话,我又想给侯主任打个电话,想问一问他帮我问的事情怎么样了。不过又想,都整整一天了,没有回信,多半是没戏了,于是,打通电话后,我就问,“侯主任,是不是没戏了?”
问的时候,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而侯主任的回答却是,“正在问着呢,问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又客套的说了一句,“那麻烦你了。”
刚说完,就听见那边挂断了电话。我心想,多半是没戏了,因为,他帮我问一下,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问了就会有一个结果,怎么会有“正在问着”这一说法呢?
我有点失望了。
傍晚,我去买了一张大饼,吃了一半。半夜,又吃了一半。第二天醒来,是中午12点,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不想起床,快中午1点钟的时候,我才起了床。起来后,看了看钱包,还剩两块钱,就去买了半张大饼,这下,一分钱也没有了。
吃了半张大饼,喝了几口水,就出去了。沿着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感觉有些累了,就在路边的小花园里找了个条凳,坐下来休息。
我想等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告诉我可以回去上班了,可是手机一直很安静。于是,我很无力的坐在那里,低着头,弯着腰,百无聊赖。
这时走来一个推销理发店会员卡的女孩,她先对我旁边的人进行推销,人家没买,然后,她又向我走来。我知道她的来意,就故意歪着头往另一边看。但她还是问我,“先生,你好!可以打扰一下吗?”
我没有理会,动也没动。她又问,“你好!先生,可以打扰一下吗?”
我还是没有看她,直冲她摆了摆手。她没再问,转身走了。等她走后,我扭头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冷笑了一声: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你让我那什么买你的会员卡!
那个女孩走后,又来了一位大妈,她拎着一个大礼品盒,走到我前方的花草池子边上。我以为她是来闲逛的,可没想到她把礼品盒打开后,竟然从里面跳出两只半大的小鸡,这两只小鸡一下吸引了我的兴趣,因为我想把它们烤熟了炖烂了,美美地吃上一顿。
城里人爱养宠物,养猫养狗的很多,想不到这位大妈却喜欢养鸡,还带它们出来遛一遛。大妈把小鸡放出来以后,拿出半个西红柿和几片叶子,用小刀切成小块儿,一块一块的喂给小鸡。
看着那两只抢食的小鸡,我无奈的笑了。
两只小鸡吃完以后,就去花草丛中乱跑,那位大妈就在旁边看着,看小鸡跑远了,就喊一声“回来!”那两只小鸡就回来了,好像很听话的样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位大妈又把那两只小鸡装进她的大礼品盒中,然后,悠闲的走进了附近的小区。
我看着那位大妈走远了,回神儿看看手机,已是下午3点钟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我想肯定是没戏了,刚好体力也恢复了一些,便起身去找别的工作。
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我看到一家披萨店的门口贴着招聘广告,便进去了。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经理接待了我,和他聊了一会儿,感觉不怎么样,便出来了。
出来一看,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我没带伞,就赶紧往自己的小屋这边走。刚走到半路,雨就下了起来,我加快了脚步,谁知这雨比我更急,“刷刷刷”的就下大了,真像是有人拿了瓢子在天上往下泼。
走回我的小屋时,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赶紧换了衣服,却也不知该去干什么。很无力的躺在小床上,东想西想,想这想那,却想不出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我却一分钱也没有,捏着床头的被子,恨不得把它变成一个大面包,一口吞下肚子里。
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只能求助于二弟。一听我又要借钱,二弟也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打给了我。我取了钱,买了一斤凉菜和五个馒头,回到小屋,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阵,算是把肚子填饱了。
填饱肚子,我又想到了侯主任,觉得肯定是没希望了,就编写了这样一条短信:侯主任,这两天麻烦你了,谢谢你,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正准备发过去的时候,接到了侯主任打来的电话,他说,“我跟人事部说好了,你明天就过来办入职吧。”
我倒吸了一口气,心想,幸好编好的短信没有发出去。我赶紧说,“谢谢你啊,侯主任!”
他还是那句,“没事,再见!”
真没想到,这次来北京,找了一个多月的工作,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酒店,还做着原来的工作!
回想这一个多月的生活,一时很无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稀里糊涂的,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也不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反正,钱,是一分也没挣到,还倒贴了好几千。
或许,倒贴的,还有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