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10
我没有和林果联系的这几天高长青找了林果两次,第一次是去林果他们班,下课后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
丸子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也不方便问,只不过看林果的表情感觉怪怪的,很忧虑。
第二次是女生宿舍楼下,那天下了大雨,这厮连伞都不打,拎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小礼盒一个人站宿舍楼下给林果打电话。我就怀疑当时打雷怎么没劈死他。
林果可能担心出人命,赶紧拿了把伞下楼。没想到这厮拉着她就要在雨中表白,林果好不容易才挣脱。
听到这里我脑袋充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他拉林果了?我干他妈的去!
丸子赶紧拉住我,你个傻缺能不能稳重点?事情都已经过了,你再去跟别人打一架,让林果怎么看你?
我一想也是,如果我去跟高长青干一架无非有两种结果:一,我胜,高长青被我打趴,林果肯定会更觉得对不起高长青,万一再去医院看望,一来二去我这指定崩盘;二,我败,被高长青打趴,上门找事被反杀,我就成了笑话,在林果心目中的印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输家,我有点不知所措。
丸子又捣了王旭一拳,说,穿上衣服,出去吃饭,还有你,苏棣,林果现在在楼下呢,我也不要你感谢啦,这顿饭你请吧。
我喜出望外,但是依然表现的冷若冰霜,默默地穿上上衣。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再次见到林果的时候,我却恍若隔世。
她穿着淡蓝色的长裙坐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凳上,正在拿着一小块饼干逗那条经常游荡在男生宿舍的流浪狗。初夏的阳光穿过树叶,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她的肩上,像一幅唯美的油画,穿越了尘世,永恒地挂在我的记忆里。
所有的愤懑和委屈在见到她的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她还在这里,就好。
我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直到她抬起头。她的眼神无比清澈,我仿佛能看到不知所措的自己。
我有点结巴,你...你还...好吗?问完之后觉得自己很傻逼,才几天搞得跟久别重逢一样。
林果白了我一眼,说,傻样。然后把手里剩下的饼干全丢给小狗,小狗欢乐地吃完,坐在地上,伸着舌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王旭说,林果可以啊,逗狗有一手。一边冲我眨了眨眼。
我也懒得反击他,低下头,忍不住笑出声音。
林果说,你笑个屁。
我说,我想清楚了,以后碰见高长青我都绕路,绕远远的,绕的让他看不见你,反正我也不想让他看见你。上次我不对,我认罪。
林果噗嗤笑了,说,滚蛋。
11
那天的阳光像今天一样明媚,刚经历过一场暴雨的天空洗净铅华。林果和丸子下午没有课,我们顺着东风渠向东走去,在渠东公园找了个有树荫的草地坐着打了会牌。
几个人都不大会打牌,玩最初级的四人斗地主,王旭藏了好几张牌,把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后来丸子拉着王旭说要去买点东西,便消失了踪影。我和林果继续坐了会儿,看着河岸三三两两的人们,或谈笑或欢跃,时光像河水一样缓缓流淌。
林果看着在岸边钓鱼的人问我,你说他们会不会钓到鱼?
我说,可能会吧,也可能不会。但是我想这些应该不重要,他们享受的是垂钓的悠闲,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林果问,我们现在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问道,你会不会给我生孩子?
林果暴起拧了我胳膊一把,臭不要脸,谁要给你生孩子?
我一边揉着发青的胳膊,一边悠悠地说,你可能会给我生孩子,也可能不会,但我想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哪怕明天你会离我而去,或者我不小心挂了,有今天也已经足够。
林果说,那你去死吧。喏,前面就是河。
我站起来,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林果说,水浅,别摔着。
我回头答谢,多谢关心。然后纵身翻过了护栏。
林果跑到护栏边,你真去啊?
我赶紧翻了回来,说,假的,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跳河啊。
林果哧了一声,说,幼稚。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河岸往东走。
我追上她,倒着走在她的面前,看她的眼睛。
她说,你看屁。等会又觉得不太对,自己忍不住又笑了。
后来我们走到渠东桥上,倚着护栏看被初夏的垂柳包裹着的金水河。
林果说,你帮我拍张照片吧,拍个美的。
我说,你怎么拍都美。
林果说,嘴里吃蜂蜜了啊。
我说,不是嘴里,是心里。
右侧方45度,平视,镜头的偏右位置,傍晚的阳光正把她的侧脸映照的柔美而清晰。
我用那台500万像素的N97连续拍了8张不同的角度,林果靠在我身边,一张张仔细鉴定,最后挑了一张她认为最好看的,把其他的几张全部删掉。
林果看着我说,这张照片你要永远留着,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我们有没有在一起。
我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好。
林果笑了一下,嘴角在傍晚的阳光里划出一个温婉的弧度。然后她的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我也心猿意马地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去寻找那片温婉。
那天的暖风沉醉,草香弥漫,在此后的时光里我从未像那样期待永恒。
过了一会,林果轻轻把我推开,然后又凑到我的耳边,问我,甜不甜?
我回味了一下,确实有点甜。
林果压低了声音,呼出的空气轻轻吹在我的脖子上,我刚才在路上偷偷吃了一个橙子味的水果糖。